审判台上。
殊玉与江离重重锁链在身,受着千夫所指,在人人看来实在是众望所归。
转眼,六天已经过去。
这已经是审判的最后一日。
何明辉与昊言宗徐长老站在江离身侧,语气里带着愤恨。
“我彩霞峰的所有弟子都可以作证,江离在殊玉入狱之后,的确是来过我们峰,并且借走了几味灵药。”
何明辉一脸的正直,似乎他的话不容辩驳。
他身后的弟子们立刻附和,一个弟子道:“对,那几味药材,还是我亲手挖的!”
另一名弟子道:“我当时在峰下洒扫,也见江离了!”
一时间,彩霞峰的弟子们纷纷说起见了江离的场合,做起证来仿佛真的不能再真。
徐长老听他们说完,上前一步,“我当时在彩霞峰做客,听到江离借灵药,还心中疑惑了片刻。
他眼神中透露着一种令人发寒的冷笑,“毕竟曾几何时,江离闹出了那件事之后,他可再也没有炼药的资格了……”
殊玉眼中满是恨意,可缚仙锁链在手上缠绕,她使不出半分灵力。
得知青崖死讯后,她曾一度燃烧修为,耗尽力气。
现在这样的局势,她根本无力反击,这些人分明是在把江离往死路上逼。
可一旁的江离一反常态,只是低头沉默着,竟毫无反驳的意思。
殊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几日江离还会脱口大骂,可今天的师叔安静得过分,她只觉得江离这样的反应实在令她不安。
“是啊”,何明辉道:“这简直是我们昆仑仙门的耻辱,只能说五藏仙尊识人不清,当年要不是他执意救人,这样的耻辱,早被我们正道中人铲除了。
云啸坐在一个木制的轮椅上,半死不活道:“他也是我们扶岚宗的耻辱!先师若是在天有灵,绝对会因收过他入门而后悔!”
据云啸所说,在殊玉因谋害桑翊而被关起来后,江离曾去找过他,以叙旧为由,与他坐了片刻,饮了几杯茶。
江离也承认自己的确去过拂岚宗,这是拂岚宗很多人都能证明的事。
可是云啸却说,在二人饮茶的时候,江离趁着他不注意,往他的茶里下了毒。
这毒可以侵蚀修为,让人落下残疾,江离威胁他以拂岚宗的名义救殊玉出来,不然便不给他解药。
这自然是一派胡言,可是掺杂在半真半假的话里,便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尤其是,云啸现在正坐在轮椅中,旁人根本感知不到他身上涌动的灵力,无疑是最直接的证据。
云啸恨恨道:“谁知,我迫于无奈救下殊玉之后,他依旧不给我解药,现在,我的腿已经失去知觉了!”
一时之间,唾骂声不绝于耳。
徐长老道:“江离去彩霞峰借药,不就是炼毒的直接证据吗?我以我昊言宗名义担保,他就是害了云掌门之人,他必须付出代价!”
许挽铃见局势往自己有利的方向靠,火上浇油道:“我也有证人,江离去拂岚宗那天,我怕他居心叵测,也命人跟踪他!各位掌门长老所言,句句属实!”
一片指责声中,云啸紧紧盯着江离,看他的反应。
果然,江离无动于衷。
人人都说桑翊是个极其念旧情的人,不知这样的证据在前,桑翊会不会杀了江离。
殊玉抬眼,看向那个此刻能决定江离死活的人。
桑翊视线落在云啸身上,有着犹疑。
殊玉恨极了这种生杀予夺的权力尽在他人手中的感觉,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承认了修为在人心叵测前的不堪一击。
桑翊斟酌道:“云掌门,昆仑仙门会尽全门派之力,为你医治。”
云啸冷哼一声,“医治不医治暂且不论,桑仙首,江离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他都逼到这个份上了,不知桑翊会怎么做。
所有人都在看着桑翊,希望能听到正义的声音。
“我师叔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殊玉脱口而出,语气愤愤。
她看了周围人一圈,“你们说了这么久,可是我师叔连一句话都没说,怎能随意定罪?!”
“师叔,你说句话呀。”殊玉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语气,不安地去看江离。
她看着从今天开始就表现得很奇怪的江离,希望他为他自己说一句话。
可是江离低头不语。
何明辉不给他们师叔侄说话的机会,上前冷笑道,“殊玉,你师叔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不是因为铁证如山,无法否认吗?”
殊玉充满仇恨地看向何明辉,“何峰主,我记得我曾与你没有旧仇,你何必在今日咄咄逼人?”
何明辉一脸凛然,“我与你并无私仇,但是,我与邪恶是永远的敌人!”
“说得好!说的好!”
台下众人开始为何明辉喝彩。
何明辉摸摸胡子,然后负手而立,端的一派仙风道骨。
这时,江离终于开了口。
人人皆以为他开口是为了自证,可没想到,江离问了一个问题。
“何明辉,你说夙灵,是真的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