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紧张的时刻,轩辕厉却笑了。
他笑起来眸中亮亮的,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性格开朗的青年。
轩辕厉道:“美人说话总是淡泊无情,我分明是救你出水火之中,怎么就是恩将仇报了?”
圣女不为所动,“若是你今日破坏婚事,我族人便要陷于水深火热了,皇家不会放过他们。”
轩辕厉不在意道:“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圣女一噎,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殊玉暗暗感慨,明明是父子,可是轩辕厉性格强势,又能言善道,反观桑翊,整日里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柔顺又听话,几乎与他的父亲是两个极端。
她忽然有些心虚,自己是不是把桑翊养得太温和了些......?
此时的殊玉万万没想到,她会在今后面对一个怎样的疯子......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轩辕厉见圣女不再说话,嘻嘻一笑,“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若肯嫁给我,你们一族以后便归我苍翎寨管了,保证让那老皇帝伤不了他们半点,怎么样?”
苍翎寨,便是后山土匪窝的新名字。
原本那地叫“兄弟帮”,轩辕厉嫌俗,成了大当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改了名字。
圣女怒道:“平民百姓怎可成为匪徒?你不能这样做!”
这话也没错,百姓们成了匪徒,便会是朝廷的敌人,一朝身份变化,这对族人们来说是祸患无穷。
轩辕厉叹息一声。
“美人你这性格真是瞻前又顾后,叫我如何是好呢?”
他似乎很为难。
可也就是在这个瞬间,轩辕厉目光陡然变得阴狠,别人还未看见他如何动作,一个男子的喉咙便被他死死扼住。
轩辕厉转头面向圣女,又是一副温柔缱绻的模样,似乎是在和心爱的女子商量——
“那我便直接在这里杀了他们好了,反正你必须是我的,他们怎么都是个死,我让他们死得干脆一些,也算是做了好事。”
圣女大惊,掀开盖头,两步从花轿里奔了出来。
殊玉本是个对别人容貌不甚在意的人,也不禁眼前一亮。
好一个明艳隽秀的美人!
“你真是个疯子!”圣女急得不顾仪态,头上的钗环因动作叮叮直响。
轩辕厉耸耸肩,“我实在没有办法嘛,你好凶,怎么还骂我。”
他显得好委屈。
可他手里提着的人才是真的委屈,他都快要死了。
圣女不知如何是好,方才的镇定顷刻间破碎,她道:“你放开他!”
轩辕厉撇撇嘴,“我不。”
殊玉只觉得轩辕厉的残忍带着一种“天真”,这样的两种特质混在一个人身上,却又不显得突兀。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声响,像滚动着的生锈的铁轮,眼看着就要晕死过去了。
“圣女!”
有族人喊她,语气小心翼翼,带着几分央求的意味。
圣女转过头去,看向身后惊惧交加的族人。
可是他们再没有多说半个字。
一族人的生死,压在了圣女的身上。
桑翊从头到尾旁观,只觉得窒息。
自圣女掀开盖头之后,他便看清了,那就是他的娘亲。
所以他知道,这位圣女终究会妥协,嫁给轩辕厉,然后为轩辕厉生下孩子。
殊玉看桑翊表情,也明白了一切,她轻轻拍了下桑翊的肩头,表示安慰。
果然,圣女在男人被轩辕厉掐死之前,做了决定。
“好,我答应你。”
轩辕厉听到这句话便笑了,他手一松,男人双腿瘫软,倒在地上拼命地咳嗽起来。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轩辕厉走向圣女,“我可是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你了,你应该公平。”
圣女垂眸,不去看轩辕厉,但是怕他又发疯,便如实道:“我叫冷无伤,寒冷的冷,无病无伤里的无伤。”
“冷无伤”,轩辕厉喃喃着这个名字,凑近了圣女,笑道:“好名字”。
声音柔和低沉富有磁性,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可是冷无伤却觉得自己如同被一条毒蛇缠上,挣扎不开。
轩辕厉上前一步,将方才被扔到地上的盖头捡起来,重新为冷无伤盖好,道:“走,送新娘子入寨!”
喜庆的奏乐又响了起来,只是众人脸上都带上了小心翼翼的恐惧。
苍翎寨。
几个汉子看着迎亲的队伍从山下走上来,皆是眉开眼笑。
“大当家的真行啊!”
“他说抢就抢,对那皇帝老儿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那皇帝老头得气死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殊玉见这寨子中到处是光着膀子的汉子,有点不能直视。
桑翊恨不得拿块布蒙住殊玉的双眼,牙齿被气的咬得咯咯作响,真是岂有此理!
苍翎寨很大,轿子落在寨门口,要走进轩辕厉的卧房,还要花好多功夫。
冷无伤叹息一声。
土匪窝是个什么地方,她早有耳闻,今后,怕是要在水深火热中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