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已是三更,路上没有一个人。
赵王住地突然灯火通明,朱高燧衣冠不整,站在寝殿内,跳着脚指着伍弘德大骂:“蠢驴!大蠢特蠢!”
“殿下!”伍弘德陪着笑,微微颤抖着辩解:“那些、那些不过是游戏之作……”
“游戏?!我说是游戏,父皇会信?!”朱高燧气的跳脚,“去给我找!不要留活口,杀了杀了!”
“是!”伍弘德一听,急忙转身向外跑。
“回来!”朱高燧吼道:“把那些劳什子的东西,全给我烧了!全烧了!你个蠢驴!”
“是!”伍弘德抖了抖,片刻不敢再停,向门外奔去。
“殿下。”寝殿门口,赵王妃沐氏也只披了件外衣,慌张的进门,“这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朱高燧随口说道。
沐氏有些担心的说:“殿下,府中如此大的动静,董大人定会来过问,殿下要想个理由才好。”
“董子庄?管他P事,让他睡觉!”朱高燧心中还窝着一口气。
正说着,门外有个小太监来报,“殿下,长史董子庄董大人求见。”
“见个P,说我睡了!”朱高燧气道。
小太监见赵王这么大气,害怕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赵王妃,小声通报道:“殿下,那个守在门外的禁……”
“这个来问!那个来问!真当本王是人犯?!”朱高燧大怒道:“告诉他们,本王府里丢东西了!抓贼!叫他们马上滚!”
小太监连个‘是’都没说,就一溜烟跑了。
沐氏倒了杯水给朱高燧,小声问:“殿下是丢了什么?明日怕是万岁也会……”
“我丢什么?”朱高燧一把甩开水杯,气道:“我丢项上人头!”说完转身向内室走去,不顾站在外间的赵王妃,狠狠将门甩上。
整个赵王府内已是鸡犬不宁,好在赵王还顾忌着自家老爷子,没真敢搞大。
南英一身黑衣,早已躲进正在施工的皇城中。这条逃跑的路线,是在潜入赵王府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毕竟王府之中护卫众多。
没想到连伍弘德的住处都设了护卫,不然,真不用逃的如此狼狈。
南英坐在这座大工地中的一处临时的仓库内,拿出金创药处理腰上的刀伤。按理,若是排查,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所以此处暂时是安全的。
从离开苏州之后,南英先到京城。
汉王没在京中,因而他的住处并不严密,只要细心,就能找到府中越制的物件。大概早已是司马昭之心,他没想要收敛,别人也见怪不怪,就不知圣上知不知道。
而汉王凡事独断,使得家臣不得志的多。但这样,任何一位家臣都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看似并不严谨,却是无从下手。
至于赵王,除了爱财,就是飞扬跋扈,但对一位担了抗击北元之责的藩王而言,这些并不算什么。
此时,南英才理解了自家郡王的无奈——有仇难报。虽然传说中二人都有夺太子位的心,但要说实据,还真不好说。所以,他潜入两处王府,将府中平面图画了下来,希望有用吧。
南英将手中一张图拆去两端卷轴,将主画面裁下,折了几折放进怀中。这是刚才从伍弘德住处拿出来的地图,本以为没多大用,但现在居然因这个差点逃不出赵王府。
苏州。
老乙回来了,带回了太子的回信。那位殿下在信里,客客气气的要求江正召到福州官船厂。有意思的是,信里既没设到达的时间,更没强调为了什么。
于是,江正召就收拾收拾离开了苏州。
不会又是为了胡濙方便?想到这,江正召不急了。除了留下周止处理各项事务外,带走了所有护卫。顺便游山玩水,反正没要求什么时候到。
先到嘉兴转了转,大约是没看出什么好玩的,就到了杭州。
冬季的杭州冷雨不断,西湖泛舟虽不错,但实在挡不住阴冷刺骨的风。江正召坐了片刻船,就将游程改成了拜佛。毕竟有东南佛国之称,三天竺、灵隐、净寺,顺便听了济公活佛的故事,倒比吹冷风好些。
离尘之前已将杭州要玩的地方例了个清单,因为天天下雨,逛了一半就没了兴致。奇的是刚入绍兴界,居然天晴了,还见到了久违的阳光。江正召游兴大发,不管离尘清单上有没有,只要当地人说可一看,都要去逛一逛。
就这样,已至腊八,江正召一边让离尘想下一站去哪里,一边跑去兰亭和一群文人玩曲水流觞,只是实在作不出诗,灌了一肚子的酒,醉醺醺的回客栈。
“公子好兴致。”
胡濙!终于来了。江正召笑起来。
胡濙也笑了笑,“在下来讨碗腊八粥喝。”
“腊八粥?”江正召像是被提醒了,瞪着醉眼,“哈,难怪那群人散的这么早。”接着,转头喊了声,“离尘、离尘!”
“公子。”门外,老甲匆匆跑来,“离尘还没回……”
“噢,对。去让厨房弄点腊八粥,大伙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