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孟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回的太医院厢房。
“爷?”离尘从皇城外、朱孟炤坐上马车开始,就觉得有什么不对,一直到太医院,终于忍不住问:“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朱孟炤摇了摇头,露了个毫无笑意的微笑,“通知大家收拾行李,明天出发。”
“明天走?”离尘倒是开心了一下。
朱孟炤点点头,“去太仓。”
“是。”离尘高兴的跑出去。
不一会,离尘又跑回来,见朱孟炤坐在里间看书,怕打扰他,轻手轻脚收拾起房里的东西。
东西不多,离尘收拾完,又陆续将行李拿出房。再回来,就见朱孟炤站在外间的圆桌边,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支银簪。
这支银簪好久没打理,有些发黑,几片镂空的树叶,其中一片明显变形,而簪身上像是缺了一块。
“爷,这簪子破了……”离尘担心的看着他。这支簪子八成是张小姐的,但张大小姐留下的东西不多,能给爷有个念想也好。
朱孟炤将银簪紧紧握在手中,面无表情的说:“你继续收拾。”没看离尘,回了里屋。
离京遇上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心情都莫名好了不少。
一大早,南英和几名护卫已装好车驾、牵好马在太医院后门等着了。
沈维汉与离尘陪着朱孟炤在房中,姚东渐以及三名民间大夫,正做着最后的复检。虽然太医院内很多人都不太待见这位郡王爷,但一码归一码,无人会质疑姚东渐的专业。
医案、方子,各项注意事项等,不仅写下来,还都交待明白,让离尘都清楚知道遇事该如何处理。
说完这些,姚东渐放下笔、站起身,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向朱孟炤行了一礼,道:“殿下,此前是下官无视太医院的规矩,犯下大错。罪在下官,而非太医院,下官定会还殿下公道。”
朱孟炤看看他,点头道:“此事,之前我已向圣上、太子说明原委。虽然姚院使有过错,但也不至于……”笑了笑,继续说道:“若是院使定要还我公道,那就多救些百姓的性命吧。”说完站起身,向另三位大夫点点头,带着沈维汉、离尘出了房间。
一上车,离尘就迫不及待的说:“爷,刚才姚院使那话,我总觉得不是个味。”
“噢?”朱孟炤翻开一本书。
“爷,要我说,他就是诓你帮他去向太子、圣上求情。”离尘气鼓鼓的说。
“那又如何?”朱孟炤翻着书,随口答了句。
“可这件事,本就是他们太医院的错,现在作为院使的姚东渐轻飘飘的说了这么几句话,爷就算了?”离尘想了想,又肯定道:“噢,我知道了,爷定是没写求情的折子。”
“我写了,也递了。你又不是没看见。”朱孟炤边说边继续翻书。
“可是爷……”离尘噘起嘴。明明太医院出了错,可作为院使的姚东渐,连圣上都没怎么罚他。爷毕竟是宗室,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能算了?
“算了吧,圣上不喜欢斤斤计较的人。反正,不过就是些高大上的话,圣上喜欢就好。”朱孟炤看了眼离尘,“一大清早,就这么多话。我要看书了,你去外头陪老甲吧。”
看书?爷不看书的。离尘吃惊的看了眼朱孟炤,没说什么,立即乖乖出了车厢,坐到赶车的老甲身边。离尘早就发现,自从爷受伤后,就越来越不对劲,护卫大哥都说,这是因为情伤比内伤更重。
老甲驾车,护卫们骑着马护在马车周围。一行人走的并不快,只是走了小半个时辰仍在城中,竟还有缓缓停下来的趋势。
人越来越多,慢慢的整条街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南英、沈维汉二人一前一后,其余护卫完全围住马车,将人群隔开,可是这样更走不快。
出了什么事?离尘好奇的东张西望。
马车终于是在人群中堵上了,寸步难行。
离马车不远处,有一位妇人小声说:“喂,你们知不知道?”
身边一群人回答她,“知道什么?”
“当然是,黔国公世子与英国公大小姐的事呀。”妇人一副想要八卦的表情。
“谁不知道嘛,圣上赐婚!又是国公府对国公府,这可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另一妇人理所当然的说。
“我听说,他们从小就认识。”又是一名妇人的声音,“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看到没,这还没成亲就这么大阵势,那真要是成亲那天还不知道要怎么大呢!”这女子的声音里满是羡慕。
“是啊是啊,都抬过去三十多抬彩礼了,后面还有!”有个妇人激动的说。
“这哪是什么彩礼。”边上一男子鄙夷的说:“我打听过,黔国公府的这次婚事遵周礼,所以这不是彩礼。今日这阵仗叫问名,说白了就是世子借问名给大小姐送礼。世子真是至情至信,身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仍怕家中叔叔会怠慢了自家未过门的媳妇。”
“哇!那大小姐以后嫁过去,岂不是要被宠上天?”听到这话的女子们纷纷点头,表情羡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