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江辞、晏殊天未亮就离开了那个村子,十天后终于到达了容城,进城之后便在一家客栈内暂时落了脚。
容城是最靠北的一座府城,再往北走穿过三个郡县就是与戎狄交界处,这三个县分别是木沧县、凤林县、常山县,而青云山就坐落在凤林县境内,所以容城一直是北疆最重要的关卡。
镇北侯一死朝中便处于无将可用的尴尬境遇,冯晋源是洪武三年的武科状元,之前一直在兵部任职,如今被老皇帝派来镇守容城更像是赶鸭子上架。
其实除了镇北侯之外,另外一名骁勇善战的武将就是永定侯刘彬,他曾少年时就在边疆历练多年,多次随军出征击退戎狄进犯,戎狄大军除了忌惮镇北侯之外,也就刘彬还能入的了他们的眼。
只不过刘彬手里握有冀北军五万私兵,永定侯府又世代镇守信阳府,所以当今陛下不可能将镇守北大门的重任交到刘家人手中。
“主子,我们到了容城可要会一会这个冯晋源?”
江辞沉吟片刻:“听闻冯晋源的后宅不太安宁?”
“的确由此传闻,据说冯晋源极其偏宠一名小妾,前两年那小妾仗着冯晋源的宠爱屡次挑衅陷害正室夫人,冯晋源的嫡长子见不得生母受辱亲自揪出那小妾诬陷正室的罪证,证据确凿之下,那小妾只是哭哭啼啼的委屈了一番,那冯晋源就将嫡长子狠狠杖责一番,还险些做出休妻的混账事,后来听闻是他的幕僚一番劝说,怕他因宠妾灭妻坏了名声,冯晋源这才没有将糟糠之妻赶下堂。”
江辞道:“如此不忠之人不值得深交,他那嫡子如今可跟随他一起来了容城?”
“那嫡长子也跟来了,一起随军的还有冯晋源的小妾,看来冯晋源是真心疼爱这个小妾的。”
江辞讥讽的勾了勾唇:“去查一下冯晋源那嫡长子的为人,另外派人盯着他那个小妾。”
“是!”
——
江辞回到客房时,晏殊刚从空间里出来,正坐在妆奁前梳理一头半干的长发。
她身上穿了一件水蓝色烟纱散花襦裙,上身穿的是一件月牙色绣着兰花的短襦,一头齐腰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铜镜里照应的女子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宛若幽静月色下落入凡尘的仙……
“愣着作甚?这么晚才回来,可吃过饭了?”
江辞收回思绪,将房门顺手关上后径直走到妆奁前,很自然的伸手拿起妆奁上的木梳子,轻柔的帮晏殊梳理一头长发。
“容城有不少镇北侯的旧部,今日抽空去见了见他们,娇娇这一日都做了些什么?”
晏殊透过铜镜看向身后为自己梳头的男人。
“你走之后我便午睡了一觉,才醒来不多会儿,刚去空间里沐浴出来。看你来了容城后似乎很忙,可是要在容城多待上两日?”
“也不用久待,去青云山为你看病才是此行的目的,不过眼下的确有些事情要处理,大概要耽搁两三日。”
晏殊笑了笑:“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偏你不放心罢了,先处理你的事情要紧,咱们出行这一趟领略了北方的各色风光,虽然一路上都很开心,但奔波了一个多月还是有些吃不消了,停下来休息几日也好。我今日还没出过客栈呢,也不知如今容城的情况如何了。”
江辞道:“容城内留守的百姓并不多,北边这些蛮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城内不少宅院、商铺曾被打砸焚烧了,等明日我抽空了带你去街上转转。”
“好啊,我也想亲眼看看容城的情况。”
晏殊眼珠子转了转,指了指屏风后面:“刚刚小二哥送了沐浴的水来,你今日就在外面洗吧。”
这一路虽然风餐露宿,但晏殊有空间在身,实在撑不住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两个人进空间里痛痛快快洗个澡,倒也没因为个人卫生问题烦恼过。
容城缺水严重,这家客栈里刚刚只送来了一桶水,还精贵的要死,但表面上的功夫该做还是要做的,于是她忍痛花了十两银子买了这一桶水,剩下的水都是空间里放出来的。
江辞透过铜镜看了晏殊一眼,感觉今日小狐狸这眼睛里透着几分算计,虽然不知道小狐狸有什么坏主意,不过他很乐意配合她。
“好,我正要准备沐浴,你先把头发擦干再睡。”
“知道啦,快去吧。”
晏殊目送江辞进了屏风,她从空间里将准备好的东西摆放在桌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晏殊坐在桌前默默等着,听着屏风后面传来阵阵水声,晏殊想到待会儿自己要做的事情,心里有点紧张还有点小激动。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就在今天,她决定干一件大事!
屏风后面的水声渐渐停了下来,晏殊起身将桌上的烛台吹灭。
屋内突然陷入黑暗,江辞去拿衣物的手微微一顿,他眨了下凤眼,很快适应了周围的一切。
“娇娇,蜡烛怎么灭了?”
“哦,燃尽了。”
江辞勾唇轻笑,语气漫不经心道:“让外面守夜的影卫去楼下取一根来吧。”
晏殊为难道:“已经很晚了想来小二他们也都睡下了,影卫们也都累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江辞沉默了片刻,附和道:“也是。”
“哗啦!”
一声水声,伴随着稀稀疏疏的穿衣声。
晏殊咬了咬唇,静静等着江辞出来。
江辞穿好里衣,手指放在外衫上轻轻抚摸了两下,随即收回手转身出了屏风。
晏殊听到脚步声心头一紧,抬起头朝屏风那边看去,隐约只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
江辞的目光朝桌前扫了一眼,看到晏殊呆呆坐在那边盯着自己,他故作没看到她径直朝床边走去。
“娇娇,你睡了吗?”
看到黑影路过自己就要去床边了,晏殊焦急的伸手想去拽他,结果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惊呼一声整个人朝前扑去。
江辞急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腰,顺势将人拉入怀里。
“这么不小心?”
晏殊尴尬解释:“屋子里太黑了,不小心踩了裙子,你刚刚没看到我吗?”
不应该啊,她都能看到他,江辞武功深厚,按道理眼睛比她看的更清楚才对。
江辞轻咳一声:“刚沐浴后眼睛里还有水汽,会影响人的视线。”
“是吗?”这个理由听上去好牵强。
“你怎么坐在这里?为何不去床上睡?”
“等你啊。”
晏殊笑了笑,推开江辞抹黑走回桌前,她掏出一个小东西按了一下“啪”的一声响后那东西瞬间亮起了小火苗。
在江辞好奇的注视下,晏殊将盒子打开,用手里的小火苗点燃了蛋糕上的两根蜡烛,一根是“1”一根是“7”,按照周岁来说,江辞过了今晚才刚满十七周岁,他是妥妥的天蝎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