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朝风烜鄍作揖道:“这乡下土阶茅屋、燕雀之居,您老千金贵体怕是住不习惯,还是早些下山去吧。”
话落,江辞利落转身离去。
留下一脸怒容又无可奈何的凤烜鄍,老爷子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气息有些不稳。
这小子临走还不忘回怼他一句,只因他嘲讽那乡下丫头出身卑微?
“宗主,您头疾是不是又犯了?晏姑娘医术高明,不如让她来给您瞧瞧吧,说不定能给您治好呢。”
“晏姑娘?就是那个乡下野丫头?她还会治病?”
见凤烜鄍对晏殊有些兴趣,幻樱心里暗喜。
殿下与宗主的关系一直很僵硬,见面说不了三句话就会互怼起来,如今宗主明摆着是不同意殿下和晏姑娘来往,若是让宗主了解了晏姑娘的好,想必他会有所改观的。
“晏姑娘的医术非常了得,前阵子与南渭府接壤的岭泉镇附近爆发瘟疫,就是晏姑娘出的治疗方子,结果只用了三天就将整个镇子肆虐的瘟疫控制住,这个方子如今已经被永定侯呈给朝廷,岭泉镇附近的几个疫病区也都纷纷效仿。”
话落,见凤烜鄍没有露出反感之色,他继续说道。
“您这次见殿下可发现殿下的气色好了许多?”
凤烜鄍深沉的目光闪过一道亮光,刚刚被那小子气糊涂了,竟忘记询问这件事。
一年未见面,这小子的气色好了许多,人也健壮了不少。
“难道也是那姓晏的姑娘帮他治好的?”
幻樱点了点头:“殿下正是服用了晏姑娘给的药才控制住了毒性的蔓延,而且晏姑娘曾对殿下亲口许诺会帮殿下解了灼心醉的毒。”
风烜鄍神情一震:“此话当真?”
他找寻了十几年孔医圣的下落,至今没有找到医圣的任何踪迹,普天之下唯一能解灼心醉的也只有孔医圣,一个乡野丫头怎么可能解的了此毒?
莫不是为了拴住阿辞的心,故意诓骗他的吧?
沉思了一阵儿,风烜鄍看向幻樱。
“连你都帮那姑娘说话,她为人很好?”
“晏姑娘为人良善,性格温柔,对待殿下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殿下也只有和晏姑娘在一起时才会像一个少年那般无忧无虑,您若不相信属下的话可以亲自去见一见她,属下只能说,晏姑娘绝非寻常乡下女子可比,甚至比京城那些世家贵女都要有能力。”
听了幻樱对晏殊的一番夸赞,风烜鄍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阿辞那么挑剔的一个人,他看上的女子想必是有些过人之处的,或许应该去亲眼看一看。
——
江辞回到晏家,就看到晏二生、晏文、晏武、晏淮父子几人收拾打猎用的工具,晏殊也背着一个箩筐走了出来。
“阿辞,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江辞走到晏殊面前:“去隔壁找幻樱谈些事情,这是要上山?”
晏殊点头:“我们想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些吃食。你用过午饭了吗?”
江辞摇了摇头:“我不怎么饿,一会儿同你们一起上山。”
“娘还给你专门盛出一份饭菜在锅里温热着,上山耗费体力,你多少吃一些,我们等着你就是。”
江辞点了点头:“好。”
柳文娘听到江辞回来,提前把温在锅里的饭菜拿了出来。
白米饭搭配四个菜一个汤,都是晏殊做的,手艺自不必说。
江辞净手后坐下吃饭,温玉堂、二柱、石头等人这时候也赶了过来。
十几个小伙子兴冲冲的跑到晏殊面前。
石头好奇问:“晏姑娘,大冬天的这山上真能找到吃的?”
二柱拍了一下石头的肩膀:“你小子这是什么话?忘记在山上那段日子了?晏姑娘随便出去一趟都能找到很多好吃的食物呢。”
石头嘿嘿一笑:“也是,晏姑娘懂得多又精通医术,她认识的植物自是比咱们多。”
晏殊笑道:“先别夸我,这边山上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好说,争取今天不空手而归就好。”
江辞吃过饭后,齐天翊、齐天远兄弟二人、晏大虎、晏向阳父子也都先后到了。
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朝后山而去。
这边的山脉比起岭泉镇附近那处的山脉地形更为复杂,山上的树木也更为繁密,因半坡村原住民几年前就搬走了,这里鲜少有人出没,整个山上的生态环境更为原始。
一行人踩着厚厚的积雪从外山一路深入,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进入了内山。
内山的树木更为繁杂,地上东倒西歪的不少枯树枝,还有一些野山菌。
见到能吃的菌子,晏殊就交代大家将个头大一些的全都采摘下来,期间江辞和齐天翊、晏二生还射杀了几只樟子和野山鸡。
二柱、石头这帮小子上了山就像是脱缰了的野马,四处乱窜。
晏殊和江辞并排走在前头。
“你脸色不太好,是出什么事了?”
晏殊注意到江辞的情绪低迷,上山半晌几乎鲜少说话。
“只要天没塌下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若心胸宽广便能容纳这万事万物,若心眼如针尖,一件小事都能被活活气死,换一种角度就换了一种看待事物的态度。”
江辞眼底升起笑意,拉起晏殊的手十指紧扣。
“听阿姝一席话顿觉醍醐灌顶。”
晏殊眨了眨狡黠的狐狸眼,凑到江辞身旁低语:“所以是什么烦心事儿说来听听?”
江辞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晏二生他们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停在了一棵树跟前半晌没动。
他勾了勾唇,倾身在晏殊的唇上落下一吻。
“亲一下就好了。”
晏殊羞红了脸,回头朝身后看去,见自家老爹、哥哥和齐天翊他们都没往这边走,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压低声音抗议:“这种事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就算她脸皮再厚,也没勇气被二十多号人一起观摩。
江辞低声一笑:“阿姝的意思是,在没人的时候就可以?”
“不理你了。”
晏殊轻哼一声,背着箩筐转身快步往前走。
江辞心口的烦闷一扫而空,紧跟着追上晏殊的脚步。
晏殊故意不等他,刚走出没多久,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失衡朝身后栽去。
江辞见此飞身而上,一把将险些摔倒的她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