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回到房间里,把身上半湿的襦裙脱了下来,从更衣室里选了一套之前买的汉服穿上。
还好她买的汉服与这个朝代的款式相似,只是衣服料子要比之前穿的好一些。
出门在外她也没有带其它衣服,刚刚送江辞去灵泉池那边,半截裙摆都沾了水,眼下只能先将就着穿了。
穿戴好衣服后,她担心江辞中途会醒过来,便匆匆赶了回来。
来到池边,见江辞双眸紧闭,身体还保持着她离去时的姿势,心情不由放松了下来。
用手背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体温基本已经恢复了正常。
晏殊用力拖起江辞的后颈,俯身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用意念带着他离开了空间。
回到客栈的房间后,晏殊把捆绑在江辞手腕上的布条解开,顺手将他的外衫脱了下来。
正在犹豫要不要让他穿着湿透的中衣躺下时,江辞突然咳嗽了几声。
“小叔,你醒了?”
晏殊扶着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匆忙将他脸上的布条扯了下来。
江辞这才幽幽睁开眼睛。
“嫂嫂,我的衣服为何湿了?”
晏殊早已经想好了说辞:“你中了媚药需要冷水降温,打湿身上的衣物也是一种救治的办法,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江辞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连连咳嗽了几声。
对于她留下的诸多疑点视若无睹,也不多问一句,就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
“好多了,多谢嫂嫂细心照顾。”
晏殊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他面前。
“喝点水吧。”
茶壶里装的是白日里她从空间打的灵泉水,虽然江辞已经在灵泉池浸泡过,但这次他中的合欢散比上次原主下的媚药要烈上许多。
多喝一些灵泉水有助于将余毒逼出来。
江辞道了谢,伸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察觉到她给的是灵泉水,便把整杯水都喝了。
晏殊收了茶杯,目光朝他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辞抬眸平静的看向她。
“嫂嫂有话要问?”
“你今晚在画舫出什么事了?为何会被人下了合欢散?”
江辞目光里闪过一丝阴翳。
“是晏鹏。”
他将今晚在画舫上的经过简单向晏殊说了一遍。
晏殊听后,一脸兴味的挑了挑秀眉。
“这么说晏鹏被抓奸在床了?对他的学业可有影响?”
江辞摇头道:“我猜苏夫子为了女儿的名声会同意晏鹏娶了苏小甜,这么一来晏鹏便是苏夫子的女婿了,自然会想办法保下他。”
晏殊轻哼一声,小脸上有些遗憾。
“岂不是便宜他了?”
“也不尽然,苏小甜对他无意,若嫁过去晏家大房那边可就有好戏看了。”
晏殊眨了眨眸子:“也是,苏小甜出身书香门第,等嫁入晏家后生活上肯定受不了,王大花、王翠娥婆媳二人又都是心胸狭隘、尖酸刻薄的,那一家子今后怕是要闹得鸡飞狗跳。”
想到晏家大房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突然想到什么,晏殊打趣的看向江辞。
“小叔,那苏小姐长的怎么样?”
江辞一时沉默下来,苏小甜每次拦住他的去路时,他心里只有不耐烦,从没仔细打量她长的什么模样。
不过,书院里似乎不少学子喜欢她。
“应该尚可。”
这评价多少有点敷衍。
晏殊心里八卦,家里有个曹姑娘,书院还有个苏姑娘,大佬的桃花还真旺盛呢,也不知他会对什么样的女子动心。
哦,也许是男子,嘿嘿。
江辞休息了半个时辰,身体里的余毒基本清除的差不多了。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
“今日答应嫂嫂去看花灯的。”
晏殊安慰道:“小叔的身子重要,等明年月夕节的时候再来看也不迟。”
江辞起身下床。
“答应嫂嫂今日去看便不能失言,我们现在就去。”
“可是你的衣服湿透了。”
江辞淡淡一笑:“上画舫之前,我曾将自己的箱笼寄存在客栈里,劳烦嫂嫂去楼下找客栈的小二要来。”
“好,我这就去。”
晏殊走出房门,来到一楼找客栈小二说明情况。
小二立刻从柜台前拿出箱笼交还给晏殊。
晏殊拿出五文钱打赏给了小二,对方恭恭敬敬的收下,连声道谢。
回到房中,晏殊把江辞的箱笼放在床边。
“你换衣服吧,我在楼下等你。”
不等江辞回答,她转身走了出去。
约莫一盏茶后,江辞从楼上下来。
他换上了晏殊送的那件月牙白的长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书中描述的矜贵公子大致便是这般。
晏殊的打量稍纵即逝,目光清明的没有一丝杂念。
越是美好的事物往往伴随着夺命的剧毒,江辞就属于这种人,所以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小二得知二人要去参加花灯会,主动将驴车牵了出来。
“公子夫人,小的已经给驴子喂了草料,你们路上小心,玩的尽兴。”
江辞温声道了谢,二人便赶着驴车朝花灯会的方向而去。
今晚的池阳城灯火通明,街道旁的商铺、茶楼、酒馆、作坊都敞开着门通宵经营,街道上许多结伴而行的百姓,有挑担叫卖的货郎、有赶车送货的马夫,也有驻足欣赏风景的普通行人。
晏殊一路走来欣赏着万家灯火,感受着普通百姓间浓郁的人间烟火,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自己如今也属于这个世界。
她不再像一个旁观者看待一切,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芸芸众生,而自己也不过是这万千沙粒中的小小尘埃罢了。
驴车突然停了下来。
江辞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花灯。
“嫂嫂喜欢哪一盏?”
晏殊寻着江辞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处猜字谜的摊位,此时围着不少人正在绞尽脑汁猜着花灯上的谜题。
晏殊的目光扫过悬挂的花灯,最后相中了一款兔子灯。
“那只兔子。”
江辞勾了勾唇。
“好。”
江辞将驴车赶到摊位前,他下车走了过去。
晏殊也紧随其后跟过去。
其他人见江辞走来,不知是他周身那疏冷的气质,还是看着就像是学识渊博的书生,周围的人自动让出了位置。
他目标明确的指着那只兔子灯。
“我要那只兔子。”
摊主笑道:“好说,只要公子能猜对兔子灯里的字谜,这只花灯就是公子的了。”
说话间,摊主将兔子灯取下,从下面摸出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