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冯椿意气风发的背影,李贺感叹:
“大椿,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能不能成,全看你自己的……”
“你是为了支开大椿,别让他去青楼碍事吧,贺哥儿?”
石锦凑过来,一脸坏笑着问李贺。
“说什么呢?”李贺严肃地说道,“大椿可是咱们的好兄弟,兄弟的终身大事就是我的终身大事……上次他去怡红楼,吃了人家二十多盘点心,还问人家要烧鸡,青楼那地方哪有烧鸡……丢人!”
“确实是有烧鸡的……但不是大椿要的那种烧鸡……”
两人凑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两人还在背后蛐蛐大椿的时候,一位翩翩公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边。
只见这人一头浓密的乌黑长发束在脑后,头戴一顶银色发冠,身穿一袭洁白长袍,腰束青玉带,脚蹬云头靴,端的是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陆映橙!
李贺又吃了一惊。
这女人扮起男人来,居然比自己还要帅气几分……
再加上陆映橙高挑的身材,跟李贺也差不许多,这要是进了青楼,估计得被不少热情的姑娘们包围。
啧,不会把自己的风头抢了吧。
李贺有些担心地想道。
只是……李贺的目光移向陆映橙的胸前,那里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是怎么藏起来的?
上次跟陆映橙共乘一骑的时候,他可是亲身感受过那傲人的……
说没就没了?
不会是用束胸缠起来了吧。
李贺有些咋舌。
不得不说这女人对自己确实狠,真让人心疼那对……
“咳咳。”
李贺咳嗽一声,强迫自己把思路转回正经的方向。
身旁的石锦也看呆了,陆映橙平常就一身刑部公差的制服,虽然也能看出来是个美女,但精心打扮之后……
就算打扮成了男人,也能一眼看出惊艳的容貌和和不俗的气质。
“没见过美……没见过帅哥?”
陆映橙被两人盯得有些发毛,甩了甩袍袖就朝门外走去。
两人连忙跟上。
……
李贺穿的是便衣,但石锦却穿了锦衣卫的飞鱼服,自然不能就这么穿着制服大摇大摆地去逛青楼。
影响锦衣卫的形象!
于是三人约好,石锦先回家换身衣服,待会跟李贺和陆映橙两人在怀香楼碰头。
原本约好的四人行,现在就只剩了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李贺咔啦咔啦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假装自己很忙。
人在感觉尴尬的时候都会这样。
但陆映橙却突然张口问道:
“李贺,你去青楼,当真是为了查案?”
嘶——
这问题也太尖锐了。
李贺思索一番,摇摇头:
“如果你不跟着来就不查。”
“什么?”
眼看陆映橙柳眉倒竖,马上就要发作,李贺连忙找补道:
“当初我刚进锦衣卫的时候,就跟阿锦大椿一起干活,这两人对我照顾颇多。阿锦带我见世面,大椿……大椿冬天给我带烤红薯……我现在也算发达了,当然得回报一下人情……”
“回报人情非得喝花酒?”
“那有什么办法。”李贺一摊手,“阿锦喜欢姑娘,大椿喜欢吃,又有姑娘又能吃的地方,除了青楼还有哪里?”
“这倒也是。”
陆映橙慢慢点头,看起来被李贺说服了。
随即反应过来不对,怒道:
“那我跟来干嘛?我还特意换上了这套衣服!”
“那就顺便查查案子呗。”李贺叹了口气,“反正青楼那地方鱼龙混杂,总有些听过没听过的小道消息流传……真真假假……说不准就能找到些线索。”
……
红粉街,怀香楼。
吴金幻那位朝思暮想的小翠姑娘就在这座青楼里失足。
昨日深夜审过吴金幻之后,陆映橙也带人来这里找过小翠姑娘,但人家姑娘一口咬定,自己跟吴金幻只是单纯的皮肉关系,并不知道吴金幻的身份。
也不知道吴金幻靠什么赚钱。
搜了一番也没找出什么能给小翠定罪的证据,只能撤回刑部。
李贺也觉得小翠姑娘未必与此事有关,只是姘头犯了这种事,她肯定也要被审问一番。
这很正常。
只要站在红粉街外,就能闻到街面上浓重的脂粉香气。
街道两旁的小楼上,皆是衣着艳丽清凉的姑娘凭栏嬉笑,街道上,还有浓妆艳抹的妈妈在往各家招徕客人。
莺莺燕燕,不绝于耳。
李贺站在街口,抬头瞄了一眼左上方,栏杆里的姑娘衣服随风飘荡,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偷瞄什么呢?”
陆映橙站在李贺身边,目不斜视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五个字。
李贺连忙老实站好,学着陆映橙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
三人刚踏入街中,旁边穿着艳丽衣裙的鸨娘便来扯他们的衣袖,娇声调笑道:
“客官来咱店里看看,新来的西域花魁……”
石锦和李贺眼睛同时一亮,但陆映橙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洒金折纸扇子,狠狠敲了两人的脑袋。
“别忘了此行目的!”
李贺感觉石锦有些失去生的希望了。
这小子家境优渥,老爹也风流,所以他继承了家族传统,十六岁就开始在帝都的烟花柳巷穿梭。
不然,以石锦的天赋,现在怎么也有凡品八九阶的境界了,不会还停留在凡品五阶跟冯椿不相上下。
李贺自然也劝过他,作为锦衣卫,整日去那种地方影响不佳。
石锦摇摇头,声称自己跟赌毒不共戴天。
但现在没办法,连贺哥儿都不敢惹这个女人,石锦只能捏着鼻子把亏吃了,也学李贺的鹌鹑样,闷着头往前走。
三人的相貌都称得上英俊,女扮男装的陆映橙尤为突出,周围的妈妈和楼上的姑娘眼睛都落在三人身上,不停地伸手抛媚眼,想把三人往自己店里招。
李贺不时偷看一眼身边的陆映橙,生怕这尊大神一生气把整条红粉街都灭了。
要是红粉街没了,以后我朋友去哪里找姑娘玩耍?
还好,陆映橙就是冷着脸没理她们,倒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终于排除万难走到了怀香楼门口,三人都因为不同的原因憋得有些难受。
“这怀香楼,在红粉街里也算数一数二有格调的青楼了。”石锦一边进门一边给两人如数家珍地介绍道,“有一位花魁唤作文惜姑娘的,只卖艺不卖身,每日都在楼顶抚琴,不少文雅士子来这里听曲儿……但是太素了,我还是喜欢另一位能上手的探芳姑娘……”
“就来素的!”
陆映橙拍板决定,一甩白袍往楼上走去。
“素的好,”李贺连忙赞同,“最近肠胃不好,不能吃荤……”
石锦鄙视地看了李贺一眼,跟在陆映橙身后低声对李贺说道:
“能不能有点儿骨气!”
李贺心说你又不知道她爹是谁,你小子当然不怕。
……
三人上了楼顶,这里是一处宽阔的露台,露台中央有一座小亭子,周围摆了十几张桌子。
那座小亭子,就是待会儿文惜姑娘演奏的场所。
别小看这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旁都能坐六人,每人得至少交上十两银子才能入座。
这仅仅是入场费,待会儿文惜姑娘演奏完还得打赏……
李贺忍痛掏出三十两银子,感觉自己把大椿支开实在是明智之举。
不对……自己好像给了大椿不止十两银子。
李贺的心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