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的女婿,小儿子,还有郑县长的老部下三个,年初二拜年这天,在郑县长家里被地区纪委的人带走。
郑县长出去的原因是想让这帮人等自己,找回一些曾经的风光,等他酝酿完了情绪,回家就听说这个消息,差点一口鲜血喷出十丈去。
“反了,反了。”他恼恨地说,老妻和女儿媳妇一起哭着问他:“爸,我们该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
“都不要烦我,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这件事我会处理。”郑县长做出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随手关上书房大门,坐在自己平时最喜欢的椅子上闭目沉思。
“应该是被人针对了,是谁?”他点了支烟,闭目坐了一会,并没有半点头绪,他都已经退休了,从前的恩怨都该消散了,如今在职有权的还对自己有杀心的,应该没有吧?
他烦躁地扔掉烟头站起来,索性不想了,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他继续问说:“老张,你告诉我,地区纪委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惊讶问说:“老郑,什么事?”
郑县长一时间也没时间分辨电话里的人说的是真是假,按说他家出了这么大事,顷刻之间整个地区官场都会传遍,老张居然不知道?
但他来不及多想,直接说道:“纪委的老胡在年初二这天,亲自带人上门抓走了我的家人和几个老部下,老张你实话告诉我,命令是谁下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越想越气,郑县长自忖宽以待人,即使在任的时候也没嚣张跋扈,现在却有人在他退下几年来算后账,这简直就是不讲武德,官场中人以后岂不是人人自危?
电话说道:“老郑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我帮你问一问,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一直等了半个小时,老张的电话都没打来,郑县长心里一沉,又哆嗦着拨了老张的电话,电话那头是老张家人接的,他们告诉郑县长说:
“老张走亲戚去了,没说去哪里,老领导你事情急的话,不如再找别人想想办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别耽误你的大事就不好了。”
挂断电话郑县长的手哆嗦的更厉害了,不对头,显然不对头,事情闹得太大了,老张这个滑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吓跑了,都没敢告诉自己,吓得躲着自己。
妈的,自己居然变成了人人害怕的瘟神?
当初这个老张可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有什么了不得事不能告诉自己?
他又打了另外一个,电话里对方说道:“老郑,你家的事闹得很大,军区的人也插手了,纪委调查你的家人朋友这件事,大家都在猜是为什么,你好好想想,你招惹了军区的什么大人物了吗?”
“没有没有,你知道的,我在职的时候和驻军的关系一直很好,绝对没对不起他们。”
“这件事你找我们这些人可能没有用,我觉得你还是从军部那边找找人,想想办法。”
郑县长更加紧张起来,扔掉电话颓废得坐在沙发上,这几个电话打的,让他更加紧张起来,他站起来打开门,门外站了一大圈女人,都用惶恐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样?人什么时候能放回来?”
从家里把人带走这件事太严重了。
郑县长还在用轻松地语气说道:“没什么大事,你们都不用着急,我出去看看,他们会很快回来的。”他尽量安抚着家人朋友的紧张,直接走到一栋小楼前面敲门。
刘胜利区长热情招呼说:“老郑来了,你可是稀客,欢迎,快进来坐。”
郑县长直奔主题说:“区长,您给我透个底,我老郑一辈子勤勤恳恳干工作,退休时上级领导还说我两袖清风,走得时候干干净净,现在已经退休几年,是什么人在找我的麻烦?”
刘区长说道:“既然你这样问了,那我就跟你说,这件事不是地区做的。”
郑县长惊讶的说:“难道是省里?”
“我也不清楚,是对方提供了证据,你那些亲人,老部下个个都有不少经济问题,老郑啊,你有御下不严的过错啊,不过那些都是他们自己的行为,按说不会这么大规模针对个人采取行动,老实说到底是为什么来的,我们所有人都满脑子一团雾。”
就连地区一把手也不知情?郑县长的心完全沉了下去,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对方继续出招,纪委办案子别说他现在没有官职,就是在职这帮人也是出名的不讲情面。
他没回家,而是扭脸向地区纪委办公室走去,办公室大门紧闭,还在过年期间,并没有人在上班。
他们不在这里上班,一定是去专门的地方对自己的亲人朋友采取行动了,心中想到这里,可惜偏偏无能为力。
他又走了好几家求助,可是在大过年算是彻底见识了什么叫人走茶凉。
在煎熬中,他听到了小儿子的裁决:“郑强犯贪污罪,犯罪事实清楚,贪污数额巨大,大部分赃款无法追回,现予以开除公职,移送法管部门处理。”
这也太快了吧,说起来郑强已经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已经在地区担任主要领导工作,一直是郑县长最得意的孩子。
但是他倒得也最快,老夫妻俩去探望的时候,不过几天没见,他就老了二十岁不止。
显然是被用上了手段,几十岁的老男人见了父亲委屈得哭出声来,郑县长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这是他几十年来从没有过得感觉。
弱小的自己面对未知的巨无霸的那种强烈的无力感。
郑强被收押之后,郑县长的老部下也被宣判,他对探望的郑县长惊惧地说道:“领导,他们这次准备的非常充分,我做了什么自己都忘了,资料却都给挖了出来,我有一种奇怪地感觉,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郑县长有一种醍醐灌顶地感觉,是啊,来势如此凶猛,下手又准又狠,把自己的亲戚朋友全部抓了,像是要让他尝尝众叛亲离、失去一切的感觉。
刀子专门往他最柔弱的地方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