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母亲离去的车辆越来越远,彩凤在兄弟的肩上哭得像泪人儿一样,本该万家团聚的新年,还没开始就以这种方式收场,除了张庆海,全家人心里都很不好受。
彩凤更加如此,送走母亲之后,她就看到柯自强进来,顿时拉下脸回屋,一点面子都没给。
柯自强求救似的看向张汉东,张汉东说:“今天家里出事了,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劝劝她。”
“那谢谢了。”柯自强见屋子里气氛凝重感谢了一句就要走,张汉东却又叫住他说:“我姐性子强,你是男人,包容一些。”
“我会的。”
虽然不在国内,张汉东还是知道,彩凤似乎没有接受孩子、跟柯自强和好的意思,两人的感情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谁也不好说。
只不过有很多事都等着他去处理,他必须把情绪藏起来,对于他的忙碌,不要说彩凤和燕子,就连枕边人董小婉都埋怨说:“张汉东,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咱家两个儿子长这么大了,你自己想想,你才抱过几回?”
“还有公司的事,你多长时间没处理过了。”
张汉东揉了揉眼睛说:“孩子的事你要替我感谢岳母,多亏她了。”
“倒是不用谢她,我妈喜欢两个孩子了,她工作不忙,恨不得每天都跟孩子呆在一起,我就想着干脆忙的时候就让她带得了。”季处长如果听到亲生闺女说这种话,估计能被气背过去,纯纯的小白眼狼。
张汉东叹气说:“其实今晚咱们就该去陪他们,不过家里这么多糟心事,我也没心情了。”
“你别想那么多,我妈刚打电话来呢,想让咱们带孩子他们那看看,我跟她说了家里的事,她就说不用去了,还让我多劝你,不要太难过了,我妈整天就是替你这个女婿着想。”
季处长是闲职,自从有外孙子后,她的重心就放在孩子身上,周金枝生病,张庆海是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基本是季处长在帮忙照顾。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该做的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国外最新款的服装,出新了就有人专门送到家里来,最豪华的汽车,你给弄了好几辆,金银珠宝多得不好意思带,你可能还不知道,前阵子有人还举报她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一定是贪污受贿呢。”
“被举报了?我怎么没听说,后来怎么样?”
“能有什么事,这件事传到我妈领导的耳朵里,他当场就发火了,别人不知道,难道他不知道张汉东是谁?”
季处长就在轻工部下属单位工作,这家单位的领导清楚知道张汉东名下所有产业,自然也知道他的身价多少,看到举报信简直被气笑了。
张汉东明白,他已经和董光远的命运绑定在一起,在如日中天的时候,别人根本动不了他,就像有人眼红举报季处长,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就有人帮忙。
但只要他稍微表现出颓势,立刻就有人落井下石,名人尼采曾经说过:“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张汉东这种从基层爬起来的,更是把世间的本质看得透彻的很,他能做的只有努力向上爬,让那些人永远无法望其项背,这样危险就会自动远离。
夫妻俩说了几句,张汉东说:“董叔和阿姨嘴上不说,过年一定还是想看到孙子,先别说了,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现在?”八点来钟,电视上羊年春晚才开始紧锣密鼓。
“难道还等到明天?”
董小婉见他重视家人,心里也很高兴。
二人带着孩子出来,张庆海见状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他这个人永远充满怨气,身上永远充满负能量。
一家四口走进去客厅,就看到桌上摆满了饭菜,只有季处长一个人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似乎睡着了,桌上的饭菜看着一口都没动,董小婉心疼地叫说:“妈,你怎么不吃,在这里睡多冷,我爸呢?”
两个小家伙叫着外婆扑到身边,季处长坐起来惊讶地说:“不是说你们要在家过年吗,怎么又来了?”
张汉东说:“大过年的,我想来看看你们。”
季处长整个人像是被充满了电,大声招呼保姆说:“庆嫂你快去把饭菜热热,我两个孙子一定饿坏了。”说着她又批评张汉东说:“你别老想着我们,你家人也要照顾好才行。”
“我记下了,阿姨。”
小婉在母亲面前低声说了几句,想来是说周金枝的事,季处长叹气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张,你董叔马上就要回来了,他要是看到你们一定很高兴。”
正说着董光远抬腿走进来说:“汉东来了,今天老人家那边事情多,回来晚了,你们等我做什么?快吃吧。”
在岳父家和在自家是完全不同的家庭氛围,张汉东说:“叔,我们也是才到,陪你们过年。”
“好好好,等会要好好喝一杯,喝完你们赶紧回去,过年我就不留你们在家了。”
季处长想说话,张张嘴又没吭声,张汉东说:“今天我们不回去了,就在家里住。”
这句话让两老都开心起来,他们的儿子是个傻子,身体快不行了长期住院,董小婉成了二老心中唯一的寄托,现在加上两个孩子了。
于是季处长走到厨房帮忙张罗晚饭,董光远逗弄孩子几句,对张汉东说:“你今年只怕不能踏实在家过年了。”
“哦,怎么回事,我原本说要在国内住一阵子的?”
“图瓦事件以后,国内很多人都希望你能继续回毛熊做工作,现在一个图瓦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了,妄想跟你一起把其他失地马上弄回来,
幸亏老人家英明,说他们异想天开,图瓦的回归不可复制,这些人才消停的,不然的话,图瓦回归对你来说,很可能好事变坏事,以后做事之前,千万要想清楚后果。”
张汉东不满地说:“事情做多了别人就想当然了,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叔,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很可能被自己人扯后腿。”
“你明白就好,不过说闲话归说闲话,你前期做了那么多工作,现在该是收网的时候,该做的还是要做,不受闲话影响,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