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关心的眼神注视之下,张汉东的心里瞬间闪现出老人家和董光远的期望来,是啊,如果半途而废的话,自己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两人。
来鸡唐县就任,本就是他们的一次尝试,他一个重生者,人生怎么可能有失败二字。
刘文师说:“你们大家都放心吧,张县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放弃的人,不会受那些人的影响、离开咱们大家的。”
“县长,是不是真的?”马胖子他们紧张地看着他。
张汉东斩钉截铁说:“大家不要胡思乱想,只要组织上需要,我会一直留在县里工作,别听信社会上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
“太好了,我就说张县长不会扔下咱们不管的。”
张汉东又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现在我以县长的身份命令你们,不要在医院聚集,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大家赶紧散了吧。”
他的这个态度反而让大家更信任了,纷纷说:“县长,我们听您的。”
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高兴地走上前来,有人送来一篮鸡蛋,有人送鸡送鸭,还有人送来补身子的药材不大一会儿功夫,林林总总张汉东面前摆了一大堆东西。
在这支队伍里,有风烛残年的老人,有步履蹒跚的残疾人,有满腿黄泥的农民,也有满身油污的工人,有农民,有孩子,有离退休老干部,……每个人都用最淳朴的真情,挽留他们喜欢的干部。
这是当地群众一种最古老的感恩方式。
张汉东很久没来县里工作,他以为大家对他都已经陌生了,不想再见这些人的时候,彼此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大家听说自己受了点委屈,放下手里的事来看自己。
他情绪激动,却狠狠批评他们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有工资,快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
大家纷纷说道:“县长,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好好保重身体,养好身体才能带着我们过更好的日子。”
“我会的”听到这里,张汉东再也做不出严厉的模样。
老百姓们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大功夫就就走完了,大家看着他们留下的这一堆东西有些傻眼。
刘文师感慨地说:“古有万民伞,今天有上千群众探望张县长,今天的盛事堪比古代的官场美谈,不行,我必须向上级汇报,咱们的张县长多么受全县老百姓爱戴。”
张汉东忙拦住他说:“老刘,你如果不想害我,这件事就不许声张。”
这下就连耿伦都奇怪地问:“县长,这是为什么?”
“你们知道这是老百姓自发的,可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不知道的人会怎么想?市里和省里怎么想?官场弄虚作假的事太多,宣传这件事有害无益,还会让我变得很被动,影响以后得工作。”
耿伦不同意他的意见说:“县长,你究竟在担心什么,瞻前顾后可不是你的风格,今天大家明明是自发来的,实实在在地关心你,爱护你,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别人的看法我不在意,但是这件事如果捅到省市领导耳朵里,他们会怎么想我,怎么想咱们鸡唐县的干部?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把县里变得更好,让全县的老百姓都不用担心吃饭穿衣问题,没有必要招惹这些麻烦,明白吗?”
耿伦沉默、
刘文师惋惜地说:“县长说的有道理,虽然是好事,但是在有些人的嘴里,很可能变成坏事,只是太可惜了。”
张汉东明白人心的可怕,他不愿意借这件事炒作自己,不想事情闹出去后,自己每天不能工作,每天要像外界解释群众的关心是自发的,关键,解释也没人相信。
在病床养了一天,董小婉每天陪在身边,两人似乎又回到刚结婚的那会,张汉东也趁机弥补不能每天陪她的缺憾。
耿伦忽然气呼呼走病房,坐下来一言不发。
“耿县长,出什么事了?”张汉东好奇地问。
“县长,如果你知道了,可能会比我还生气。”耿伦却这样说。
张汉东奇怪地问:“到底是什么事?”
“司安平,他的调令下来了,调到西南省的一个县当一把手了”
张汉东离开之后,刘文师年纪大了,莫兰芝心思在孩子上,县里日常工作全部由耿伦主持,张汉东才回来,所以这些事情还没开始接手。
但他听完有这个调令,也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像司安平这种伤人致残的官员,完全够量刑了,所以才一直关押着没放他出来,准备等合适的时间处理这件事,可事情来的太快,根本就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他一把拿过调令,上面的印章齐全,盖着司安平要调过去省市公章,然后问说:“司安平人呢?”
“人还在周建设那边,那些人在我办公室,他们希望我们能把人交出来,由他们直接带走。”
“呵呵”张汉东冷笑着说:“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想这种办法捞人。”
董小婉虽然不舍,还是给他披上衣裳说:“知道劝不住你,我也就不拦着你,记住,办完事早点回医院治疗。”
“小婉,我听你的。”在大事上,董小婉从来不多嘴,张汉东对她点点头,这才跟在耿伦身后走出病房。
办公室有三个人,周建设作陪,见他进来立刻站起来说:“张县长,您身体怎么样了,这几位同志来了,我只能带他们来找耿县长。”
张汉东点点头,看向了对面,为首的那人长相居然有些面熟地感觉,他不满地说:“张县长,你们鸡唐县怎么回事,我们走正常的组织程序带人上任,这么简单的事,你们为什么要阻挠?”
“这位同志贵姓?”张汉东不仅没回答,却饶有兴趣地反问说。
“我们在说带人走的问题,张县长,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没什么,随便问问,不过如果你们不回答的话,就是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人恼恨异常,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被张汉东安静的眼神看着,忽然生气说道:“我叫司兆龙,这跟带人走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