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靡低着头,眼底满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少夫人,您自从大婚以来,还未曾同少将军圆房吧?”
林玉莺微微蹙起眉头:“怎么?你可有什么主意?”
“奴婢是想,你们是正经的夫妻,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没能名副其实,委实对少夫人您不利!”
顿了顿,她继续道:“从前在花楼时,鸨母曾教过奴婢,笼络男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叫他在床上畅快了,少将军如今同您不冷不热,绝大部分缘由,奴婢以为就在这床底之间!”
她说的话实在粗鄙,林玉莺听得直接红了脸,不由恼道:“你这贱蹄子,都说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腌臜话?”
“少夫人!”
茶靡噗通一声跪下,大声道,“话糙理不糙,奴婢出身卑贱,若非少夫人在乱坟堆里救了奴婢的命,奴婢早就死在烂泥里了,奴婢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少夫人,如今您想要少将军的心,‘生米煮成熟饭’是最快的!若是能怀上子嗣,那就更好了!”
林玉莺听了她这话,若有所思。
好半晌,她有些犹豫道:“可如今尚在孝期——”
“少夫人。”茶靡一边打断她,一边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药瓶道,“老爷和夫人过身已满了百日,这些日子您一直茹素,已是尽了儿媳的本分!还有少将军,他素日在西北,好不容易摄政王恩典回京,若不趁此机会圆房,奴婢担心又会出现变故。”
说话间,她将手中的药瓶递给林玉莺道:“这药能让您一举怀上小少爷,少夫人您该下决心了。”
林玉莺一双妙目盯着这墨绿色的小瓶子,心底愁肠百结。
过了许久,她从茶靡手中接过了药瓶,用力攥紧,指尖微微泛白:“茶靡,你这药,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来历不明的东西,她之后自然要找大夫验证。
茶靡抬起头,视线坦然道:“是从前奴婢在红楼里时惯用的,这药只对男子有用,可以助兴……”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茶靡飞快看了她一眼,而后低下头,满脸恭顺地退了下去。
林玉莺握着墨绿色的小药瓶许久都没动一下。
她在犹豫。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从前她一直对这句话不甚详解。
如今却是感同身受。
阿瑶数次因为宋多银失态,闹得很不体面,她真的是一直都很不理解。
因为阿瑶在她的心目中,从来都是聪明的、果决的、豁达的。
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三番五次因为一个只是有几分姿色的妇人破防?
可如今摊到自己头上,她才明白,女人的心真的很小很小,小到没有办法容纳任何一个觊觎自己心爱男人的女子。
她这一坐,便是一整晚。
前院书房那边,直到东方升起了启明星,才传来丈夫回府的消息。
林玉莺披了衣服下了床,走到窗户边,凝望着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略带英气的眉眼间逐渐浮上了一抹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