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好害怕!”
当刘水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名愣了愣神。
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喊他了?
只可惜,他现在已经不是她的老公了。
他低声说道:“你醉了。”
说完他就准备去驾驶座,刘水却紧紧拉着他的手腕,他转过脸去,就见她泪流满面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如果不要我,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陈名沉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吗?好,那我告诉你,我只是怀疑他们盯上你,是为了报复我,我不想欠你的,才想救你罢了。”
顿了顿,他说道:“当然,如果你真心想嫁给那个废人,我可以按照他们的打算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
这后面一句话自然不是真话,然而,对刘水而言,前面一句话已经够致命的了。
她缓缓松开陈名的手,苦笑着问道:“原来是这样吗?看来我真的是魔怔了,还以为你对我,或许还有这一丝一毫的不舍……”
陈名紧紧攥了攥拳头,没有说话。
他关上门,来到驾驶座,提醒道:“如果还有力气,就把安全带系上。”
刘水歪着脑袋看着他,明明已经被他把自尊踩在了脚下,明明心里觉得应该再也不理他,可不知道是不是醉得太厉害,她今晚只想任性一把。
什么尊严,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刘水突然笑了,语气轻佻地说道:“我醉了,没力气。”
陈名有些意外,因为刘水很少耍赖,只有谈恋爱的时候,为了让他背着,让他抱着,她耍了几次赖。
那时候的刘水,是真的鲜活靓丽的,像刚刚渲染出来的一块布,有着许多的创造空间。
只是,结婚以后,她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越来越刻板,越来越高
冷难以亲近。
陈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无用”。
他凑过去将安全带拉过来,这一刻,两人靠得很近,陈名甚至能听到刘水那被包裹在圆润后面的心跳声。
陈名面不改色,刚要起身,脖子却被圈住。
他皱了皱眉,下一刻,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痒。
陈名偏过脸来,刚要说话,刘水却突然捧住他的脸,亲了上来。
湿热的唇贴在脸上,随后慢慢挪移,就在要亲上他的嘴唇时候,他却用手挡在了两人之间。
刘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随后笑了,问道:“你不喜欢?”
不喜欢吗?
陈名不是和尚,刘水又那么漂亮,被这样的女人如此温柔对待,怎么可能不喜欢?
可是喜欢之后呢?除了片刻的欢愉之外,要失去什么东西,他更清楚。
刘水不值得。
就算陈名对她还有那么一丝感情,但她和陈名的未来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陈名望着她,目光冷冽得像淬了冰,他说:“对不起,我接下来的人生规划里没有你,如果你不介意我吃干抹净不负责的话,你可以继续挑战我的忍耐力。”
一句话,将刘水浇了个透心凉。
她望着他,他目光里的凉薄,冷得她酒醒了几分。
陈名起身,开车,问道:“送
你回哪里?”
刘水报了自己单身公寓的地址,便再不发一言。
一路沉默,车内的气氛无比的压抑。
接下来,陈名将刘水送到她的住宿楼下,他说:“我就不上去了。”
刘水却没急着下去,而是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不爱我的?”
陈名打开车窗,点了根烟,平静地说道:“就是提离婚的那个晚
上,当我发现我所有的忍耐,在你的眼中成了理所应当,我发现你不值得我守护的时候。”
刘水想到刘聪订婚宴那天,她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分。
她低低一笑,苦涩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习惯?我是一个男人,怎么会习惯被别人一直羞辱?何况,那天你妈当着我的面,要给你塞男人,你难道不明白这对一个男人而言,有多伤尊严吗?”陈名语气平静道。
如果说他们是在那天晚上聊这件事,也许陈名的心里还有怒气,但此刻,那些事情虽然就在不久前发生,于他而言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无法再在他的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刘水红着眼睛望着他,语气变成了质问:“那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反抗?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会以为你习惯了,会对你失望,就是因为无论我家里人怎么对你,你总是这样默不作声!
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怎么
可能不会对一个窝囊的男人失望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能像别人的老公保护自己的妻子那样保护我……”
陈名听到这话,狠狠吸了口烟,冷笑着说道:“原来你是这么希望的吗?可你记不记得,刚结婚的时候,我也曾和你妈顶过嘴,也曾教训过你弟弟。
可是,你是怎么说我的,你还记得吗?你说希望我忍一忍,你爸妈同意我们结婚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我为了你,才一次次忍耐,换
来的却是变本加厉。”
刘水愣了,她一直都怪陈名懦弱,怪他没脾气不懂反抗,却不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刘水看着陈名的侧脸,他望着窗外,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
有时候,刘水甚至觉得他不像个没到三十的男人,而是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要不然,他的眼神怎么总是透着看透一切的淡然,他的面容又怎么总是沉静得好像,不会为这世间任何事情所动。
“下车吧,很晚了,你该睡了。”陈名下了逐客令。
刘水低下头,抿了抿红唇,说:“我还有一个问题,赵洋他之所以改变主意,也是因为你吗?”
“是。”陈名很坦然,“我说过,我怀疑他们针对你是为了对付我,所以才去找他。”
刘水紧紧攥着拳头,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完全没有期待中的欣喜。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名转过脸来看着她,淡淡道
:“我是谁不重要。”
刘水轻轻扯了扯嘴角:“是啊,已经和我无关了……”
说完她就打开车门下了车,踉踉跄跄离开了。
陈名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清楚,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交心,也会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