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寒凉的夜里,对面男孩善意的言语似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让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泪湿眼眶,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声音沙哑:“是吗?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我信。”
林汐托着腮听老板絮絮叨叨的讲起他的前半生,在老板眼里看出了眷恋和满足,他跟着笑起来,爱意可平山海,亦是支撑一个人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虽然孤独,但是他被爱过,他在回忆里是幸福的。
“你呢?小哥,可以说说你的事情吗?当然,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今天是除夕,开心最重要。”
老板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新年晚会,画面载歌载舞,看着就喜庆。
林汐觉得新鲜,他喝了口茶,看了几眼,对着陌生人倒是无所顾忌,萍水相逢,说一说也无妨。
“我几乎不看这个。”
少年的嗓音娓娓动听:“被爱是幸运的,不被爱的人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和这样的人相处会很累,会破坏别人本该完美的人生。”
“大叔,我很羡慕你。”
“看来,你的故事并不美好。”店老板从屋内拿出一把吉他,“年轻的时候幻想过去做流浪歌手,后来为了爸妈定下心来陪伴父母,现在偶尔也会弹上一回,小哥,你合我眼缘,我今天就为了你,献丑了,希望你以后天天开心。”
林汐惊喜:“好啊,谢谢。”
老板呵呵一笑,弹唱的是一首经典老歌,他的嗓音淳朴,虽然没什么技巧,但却入心入情,涤荡人的心魂。
他在唱世间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林汐安静的听着,脸上渐渐漾开灿烂的笑容,这一刻,在这寒冷陌生的城市里,他短暂的逃离现实,听一曲乌托邦,放任自我,流浪于心灵之野。
远处的一处墙角里,景萧默默的看着,一手握着手机,景琛在电话里催他回去,他看着林汐,回答了一声:“好。”
挂了电话,他将那笑容烙印在心里,转身离开。
林汐,唯愿你开心。
走的时候看了眼斜后方的一辆车,这叶家人和林汐之间就是个死局,命运错乱,不知何解。
他边走边琢磨,回去练吉他,你想听,我给你唱一百首!
那辆车是叶家的,里面很宽敞,叶林很想下车,被叶景训斥了下,有些委屈:“我想找他说说话也不行吗?”
叶景头疼:“你是不是真傻啊?”
叶林:“啊?没,我哪里傻了!”
“那就安静些,别去打扰。”叶景摇下车窗,这是他认回林汐以来,见过他最开心的一次,那眉眼含笑的样子可爱的紧,像日月星辰之光,山河落日之辉,盘绕在他心上一角,成为他的软肋,也成为他的遗憾。
温琴靠在他肩上,“第一次陪他守岁,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叶林伸头看:“他笑起来真好看,妈,他是我们家最好看的呢,虽然,我长得也不差,嘿嘿。”
温琴浅笑:“你们几个,也就他长得最像我。”
“离得太远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你们说,我假装偶遇怎么样?躲在车里闷死了。”
“那馄饨好好吃的样子,我也想吃。”
“他又笑了,对着个大叔笑的这么开心…”叶林酸溜溜,嫉妒。
叶林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零点的钟声敲响,他们第一次,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迎来了新的一年。
“我要走啦。”林汐微笑,“以后有缘再见,愿您安康,新年快乐!”
店老板豪迈的笑:“以后你要是再来,我给你免单,新年快乐。”
林汐挥手告别,短暂的停留,有没有以后,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零点已过,大街上还是挺热闹,林汐停留在街边,买了一串糖葫芦,舔了一口,滋,好甜!
咬一口,差点酸倒牙,他五官皱起,不好吃。
叶林笑出声:“我觉得二哥超级可爱唉,爸妈你们说是不是?”
叶景也被可爱到,原来这孩子不爱吃酸,看那表情,这是被酸迷糊了吗?
林汐将糖葫芦拿在手里,又买了一串棉花糖,躲在角落里吃起来,便在此时,眼前走近了一个戴着口罩的人,林汐懵逼抬头,“你谁啊?”
齐岷将口罩拉下一点:“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林汐不承认:“我不认识你。”
齐岷傲娇:“还装,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就算你没露真容,我也认得出你。”
什么味儿啊?又是味味味的,简直神烦。
不是只有鬼魂才能闻的到吗?现在是活人都能闻到了?
给点隐私啊喂!
林汐咬了口棉花糖,无辜:“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齐岷冷笑,伸手抢过他的棉花糖,团吧团吧放进嘴里吃了,“麻蛋,最烦装逼的人。”
我草,林汐怒了:“娘的,你敢抢我东西吃!赔钱!”
齐岷:“就不,我没钱。”
林汐:“你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有五位数了,还会没钱?”
这什么人哪!
呜,这世界上坏人真的多到离谱!
“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齐岷:“我没事啊,遇见老朋友,过来叙叙旧。”
林汐看了下四周,好像没别人,他阴阴一笑:“再不滚,吃了你。”
齐岷将胳膊伸到他面前,撩起衣袖,挑眉:“不嫌有味儿你吃呗。”
胳膊上青白淤紫交错,还有股腐烂的味道,林汐呕了下,“你都要死了,还来膈应我?”
齐岷:“谁让你不承认的?”
齐岷的性格傲娇又直爽,他看着林汐,“原来你这么小,当时我就觉得你年纪应该不大,小屁孩,敢打晕我,还绑架我!”
他伸手捏捏林汐的脸:“还敢报警抓我?算计的可真好啊?嗯?”
莫名其妙被揩油,林汐十分不爽:“你到底想干啥?离我远点,臭!”
齐岷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你说我想干嘛?好不容易让我逮到你,不得扒皮烤了吃?看你细皮嫩肉的,烤出来一定滋啦冒油,香得很!”
烤?烤了吃?
林汐眼前浮现他被扒皮架在火上烤的场景,汗毛直竖:“都要死了还想害人性命?王八羔子,你果然和尹秋有一腿!”
这什么逻辑,齐岷理了下,哦,原来这小孩是说自己和尹秋那老王八一样坏?
“你想死吗?”齐岷怒目而视,“我才没有!”
林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还不承认!”
这小孩太难缠了,齐岷本来身体就快要崩了,被他一气险些上不来气,“小王八蛋,闭嘴。”
林汐见他状况不好,老实了:“你可别死我面前,晦气!”
齐岷喘了下,“算了,不和你计较。”
林汐准备开溜:“还有事没,没事我走了啊?”
齐岷:“等等。”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u盘,“这个给你。”
林汐不接,保不齐是陷阱呢?
齐岷:“这里面有我收集到的关于尹家犯罪的证据,你确定不要?”
林汐:“?”
“!”
他一爪子抓过去,“说真?”
齐岷:“只是一部分,我的大限就在今夜,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让我遇到了你,直觉告诉我,你会替无数逝去的人讨回公道。”
“为什么不交给警察?”林汐疑惑。
“因为证据不全,保不齐还会被钻空子,希望你能接着查下去,让无辜枉死的人得到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