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叹息的司机忽然松开握住方向盘的双手,转而捂住脑袋,发出一声尖利的怒吼。
“不对……不对……”
“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那事情是怎样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司机喃喃自语着,眼睛逐渐猩红,眼球瞪大,近乎要爆出眼眶,整个人面目开始扭曲变形,身体如同一个气球般膨胀,肤色一瞬变的苍白,过于膨胀的手指直接爆开,猩红的蛆虫从手指里飞溅而出,朝着后座的二人袭来。
后座二人在看到司机身躯膨胀的一瞬间同时打开车门,本想跳车,奈何司机的脚还踩在油门上,汽车仍在高速行驶。
不下了。
谢惟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右手迅速掏出包里的猎枪对准司机没有什么变化的脑袋,扣动扳机。
子弹飞射出去,穿透了司机的脑袋,脑袋一瞬炸开,白花花的脑花迸溅而出,如同天女散花,眼看就要迸溅到谢惟眼前。
关键时刻,穆九右手凭空幻化出一把山水画扇子,替谢惟挡住了所有的飞溅物。
在司机脑袋崩开的一瞬间,司机的身体就没有支撑力地倒在驾驶位上,没有了生气。
只余一车狼藉。
二人简单清理了一下车前座,实在清理不了就垫几张符纸坐着,眼不见心不烦。
穆九坐在驾驶位上,顺着司机调的地图继续行驶。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天边泛起鱼肚白,阳光渐渐被云朵掩埋,藏入无人之境,明月高挂,虫鸣四起,穆九一点儿也感觉不到。
他有点犯恶心。
硬撑着跟在谢惟后面逛了逛,最后在垃圾桶里吐了个天翻地覆,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等他吐完,谢惟也恰好回来。
天边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将猝不及防两人淋了个彻底天色彻底暗了下去,最后一丝阳光将被吸食殆尽,只手遮天的乌云邂逅了今晚的月亮。
“别傻傻的淋雨了,走,我找了住的地方。”
等穆九状态恢复的差不多,谢惟带着他绕了好几个圈子,去了一家豪华酒店……旁边的修车厂的地下室。
刚进入地下室,扑面而来的灰尘打在脸上,穆九忍不住咳嗽几声,看着眼前布满积灰的家具和一张有些塌陷但还算干净的小木床,穆九难得沉默了。
后面实在忍不住,靠在谢惟耳边碎碎念:“枉费你在市中心都能刨到这么一处脏乱差的地方,当年领导检查都没找着的地方竟然让你给找着了……”
作为一位在现实世界家庭富裕,在极乐世界天赋卓绝的小少爷,还从没受过这种苦。
“这里就是你们今晚的住房。”带领她们来的小姐姐瑟缩的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可能因为太过匆忙,导致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油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油撒了一地,带动灰尘向四周扑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去给你们找蜡烛。”
又被迫吸了一嘴灰尘的二人默默地坐在床上,等着工作人员来送蜡烛。
二人在这种环境下,完全丧失聊天的欲望,仅对于谢惟。
而穆九的嘴几乎没停过,将整个房间的坏处挑了个遍儿,然后再质问他为什么要来这儿。
屋里的破旧钟表发出咯噔--咯噔--的时针转动声,是这个小空间中除旁边的大苍蝇外唯一的声音。
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却迟迟不见送蜡烛的人。
“我去看一下,你待着等我。”
谢惟起身,顺手将包放在穆九身旁。
后背靠着墙面摸索着来时的路,幽深的走廊透不进一丝光亮,漆黑的路仿佛没有尽头,几分钟后,走廊依旧是通的,没有来时的障碍物阻挡。
可他们来的时候也就十几步远罢了。
幽寂的走廊,谢惟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好似刻意跺脚发出的声响,盖过了地面上蛆虫黏腻爬行的声音。
恶心的蛆虫扭动着身躯,跟在谢惟身后,体内的红色汁液一晃一晃。
走了很久,谢惟摸到了一扇门,黏腻的触感足以让他感知到这扇门上似乎都是蠕动的蛆虫,在顺着他的手指头向他的躯体上爬动,爬过地方如同蜗牛般留下恶心的粘液,以及扑鼻的腥臭味。
嘎吱嘎吱-----
啃咬骨头的声响沿着门缝传到谢惟耳中,一只长满猩红眼睛的怪物将身躯贴在门上的玻璃,一边啃咬着嘴里的食物,又盯着谢惟流下口水。
滴答----滴答-------
如果谢惟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他会看到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猩红的蛆虫,那些蛆虫正在啃食他的肉体,有些位置被啃的露出白骨,入食太多的蛆虫,它们体内的猩红液体会将蛆虫撑爆,从汁液中爬出嫩白色的幼蛆,就如同他握在门上的那只依旧嫩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