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该为世子感到高兴才是。”贴身嬷嬷说。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在想我这辈子,总是靠着牺牲别人来保自己和王府的长久,是不是做错了?或许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但她却是选择了牺牲儿媳妇与孙子。
贴身嬷嬷见王妃看着不远处的世子妃与宣家母女,这话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她,想了想说:“那时您也是没办法了。您的痛苦不比世子的少。”
老王妃没再说什么,偃之每次跟她请安时,虽是和颜悦色,但她知道这孩子心里是恨她与他父亲的,她当时毫无办法,只能保自己与端王啊。
是,她很自私。
到她这个年纪,每天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年轻时候做过的事,有遗憾,也有缺憾,有时想弥补,已无济于事。
离秋闱还有两天时间时,沈婉青开始给周定安准备科考要用的东西,点点滴滴一应俱全。
“你呀,也别紧张,平时如何,考时便如何。”沈婉青一边让婢女收拾着,一边跟周定安说:“吃的穿的用的,我都会让人给你备好,保管你出来时还会胖上一些。”
周定安被三嫂这话逗笑了,深深一揖:“多谢三嫂。也多谢三嫂帮我安置嫡母和族里的长辈们。”
“与我你还这般客气,不过都是小事。”
周定安心里感激:“晚上我要去嫡母那问安,回来得会晚些。”
“我给你嫡母与长辈们准备一些礼,到时你带过去。让他们有什么事尽管来端王府找我。”沈婉青道,昨天周家的人到时是斐妈妈迎到了客栈去,她的身份,该是他们休息了后来请她安。
“多谢三嫂费心。”
开考这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贡院门口,人山人海,大家都来送学子们进考院。
在沈婉青和陆家人目送着周定安进院门时,卉娘走过来道:“娘子,宣家姑娘就在不远处的茶楼上看着这里呢,还有王家姑娘也来了,凌至宵在那边呢。”
沈婉青看向不远处的青年人,模样也是极为出挑的,古人虽讲门当户对,可若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哪个姑娘家不喜欢呀。
“妇人周氏,见过世子妃。”周定安的嫡母周氏与几位族中长辈过来。
“周娘子请起。”沈婉青伸手虚虚扶了下以示亲切,与上次相见已经过了两年,那次周娘子的脸上还挂着冷淡与疏离,看他们的目光也是冷冰冰的,如今不同,嘴角眼中都是温和的笑意,方才送着周定安进大院时,脸上的关心也不假。
一旁的梁氏轻扯了扯秦氏的袖子,低声道:“大嫂,你看婆母,周娘子都认了定安,她还拉长着脸的模样。”
“定安母亲的死对婆母来说一直是根深埋在肉里让她时不时疼一下的刺。”秦氏说道。
“这有什么好疼的,还不是姨母自个作死。”
“你就少说一句吧。”秦氏最不喜欢梁氏一点,就是别人的事完全不当回事,她自个受丁点委屈就像大家都欠了她什么似的。
周娘子与祝氏目光对上时,礼貌性地笑了笑便转开了视线,她自然感觉得到祝氏还没有放下过往,无所谓,往后也没什么接触。
她虽看不起那外室,但不得不说,她养出了个好儿子,自认了定安,这孩子每个月都会给她写信,讲他在昭城的一切,也关心着她的身体。
他其实没必要讨好她,但字里行间,她感受得出来,这孩子对她有足够的诚意。
所以,在定安进考院时,她跟他说了:“只要你中了榜,母亲会亲自将你娘的牌位送进周定祠堂。”不管她是真觉得这孩子好,还是别的,周家的以后,需要靠他,他亲生的子女往后也会要靠他。
想到方才周定安激动的模样,周娘子心里多少是有些为自己感到难过的,以她的性子,若没有周定安这一出,这辈子也绝不可能让那个女人进门,但人活着重要的是以后。
就在沈婉青要带着众人去遇仙楼用午饭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施惠敬?”施小月的兄长,穿了一袭浅青的官袍,她记得他只是个衙门的小属官,如今官服颜色看来是升官了。
卉娘在边上低声道:“施大人如今在吏部做事,跟在沈大人门下。”
“我父亲门下?”
“是。施大人将和定安公子一样,来年会参加春闱。”
沈婉青点点头,突然想到施小月与杨松,施小月离开后寄了三次异域特产过来,隔着千万里,真是有心了,不知道这夫妻两人现在如何。
之后的几日,老百姓都在猜着榜首会是谁,几家大的酒楼都开了赌局。
每天的朝报,沈婉青都能看到大家的赌注,定安竟然排在第一。
让她没料到的是,凌至宵在第二,看数量很快就会超过定安。
“这两人都高得离谱啊。”沈婉青边看着朝报边笑道。
“定安公子这一年经常参加诗会,时不时拔得头筹,可这凌公子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救下了王家姑娘的事,大家说他时,都说是麻雀变凤凰,而且他的才学也不被人知道。”苏桃奇道:“怎么赌他是状元的人也有这么多?”
印秋刚端着茶水进来,听到这话扑哧一笑:“这还用说,肯定是王家在背后使了力。”
“不只王家,定安公子的赌注也定有宣家的人在做手脚。”
沈婉青拿了水果吃:“不错,表面看着是定安与凌公子在争,实则是王宣两家相争。”
苏桃撇了下嘴:“这有什么好比的呀,烧钱。”眼珠转了圈:“娘子,咱们要不要也去押定安公子呀,若是公子真的能中了状元,咱们就能大赚一笔。”
“正合我意。”沈婉青已经心动了。
卉娘和印秋见状,自然也要跟着,说不定真能赚上一笔。
这一晚陆忱回来时,就见阿青正打着算盘笑得乐呵,奇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沈婉青将朝报递给他看,指着上面定安的名字:“我可是花了五百两。”
陆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