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迎接她的,是皇后贴身婢女吉月,就在两人朝着宫殿走去时,吉月脚下停了下:“世子妃,清平郡主来了。”
沈婉青望去,果然,看见清平郡主在四五名宫人的陪同下走过来,发髻高梳,身着金丝彩绣纹裙,端庄雅致,贵气逼人。
“嫂子,多日不见了。”清平郡主走过来小施一礼。
“郡主今日光彩照人,心情看起来不错。”沈婉青含笑道。
“皇后娘娘说想我了,让我进宫陪她几日解闷,”清平郡主道:“宫里就像我的家一样,我怎能不开心呢?”六皇子死了,当年欺她的那些贵胄子弟家族也被牵连,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如今没人再知道她以前的那些事,夜里醒来都想笑。
沈婉青没说什么,若她知道皇后娘娘让她进宫陪伴的真正目的,不知道还开不开心得起来?其实发生了这么多事,清平郡主的身边又有靖王的亲兵在,她就一点也没有察觉点出什么来吗?
皇后娘娘与太子妃正哄着小皇孙,看见俩人,笑得和蔼可亲,对着孙子道:“快看看,你的婶婶和姑姑来了。”
小皇孙颇为好动,蹬着双腿,蝌蚪似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俩人。
行了礼。
“快坐吧。”太子妃让宫人端了一些水果来:“这些都是前几天刚上贡来的果子,新鲜着呢,母后念着你们二人,便叫你们进宫来一块品尝。”
沈婉青与清平郡主又起身感谢。
皇后详叹了口气:“你们也是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六皇子虽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可我对他向来视如己出,没想到他竟有谋逆之心。我与瑞妃也是情同姐妹,她听闻噩耗,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也跟着去了。”说着,拿起帕子擦起了眼泪。
太子妃见状,抱过儿子,以便皇后婆母更好地演戏。
“皇后娘娘,节哀啊,这种事谁也想不到的。”沈婉青一路已经琢磨过该怎么配合,因此伤感的表情说来就来。
清平郡主在旁陪着抹眼泪:“太子哥哥对我们一向极好,六皇哥真是太不应该了,如今,他这样的下场也是自找的。”
“不说这些事了,多说多难过,幸好我身边还有太子妃,有清平相伴。”皇后娘娘视线落在沈婉青身上:“世子妃啊,以后你也常常进宫来陪陪本宫。”
“是。”
“偃之对你呀,也是上心了。上回还跟本宫说,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宫都不知道偃之这般深情。”皇帝先前欲让宣家女成为世子妃,结果刘偃之哪怕被关在殿里也不愿与沈氏和离,他如今对太子尽心尽力,她自然也乐意成全,皇后笑道:“本宫也跟太子说了,选个吉日去祭坛祭祖受牒。”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清平郡主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冷笑,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世上哪有这么深情的男人。
就在大家聊着天时,一名宫女进来在太子妃耳边说了点什么,太子妃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了?”皇后娘娘问。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母后,儿媳先告退,待会再来和世子妃,郡主唠嗑。”世子妃说着离开。
也就几盏茶的时间,沈婉青离了宫,皇后娘娘还赐下了不少的东西,说了下要陆忱与太子同心同德之类的话,皇后的用意是在拉拢。
就在沈婉青离宫不久,皇后叫来人问了方才是何事,听完脸色当场变了,又不是发作的时机。
回到家时,沈婉青吃上了一碗燕窝后,柯妈妈告诉了她一件勇义伯府发生的事。
“皇后娘娘赐给我大姐夫的两名宫女被太子带回来了东宫?”幸好燕窝都吃下肚,要不然沈婉青还真担心给喷出来。
“是。昨晚太子在勇义伯府议事喝醉了酒,当时看中了两名跳舞的舞姬,没想正是皇后娘娘先前赐下的宫女。”柯妈妈道。
“大姐和大姐夫这么做,就不怕得罪皇后娘娘吗?不过这也是太子自己选的人。”
“是啊,伯爵夫人怕会被吓个半死,毕竟人是她领回来的。”
沈婉青点点头。
“奴婢看来,太子殿下这会可离不开伯爵府和世子殿下的支持,这点小事,太子也不会放在眼里。”
“不怕太子放在心里,就怕太子妃放在心里。”
“那也是皇后娘娘为太子妃找的麻烦事。”
“这倒是。”这件事大姐是被皇后因为她和陆忱之事迁怒的,她心里多少有些歉疚,只希望太子妃别去针对大姐,实在是烦了没完没了的雌竞啊。
伯爵府。
伯爵夫人原本是要进宫找皇后娘娘赔罪,被勇义伯的人拦了回来。
“宁家如此胡闹,我也随着你,就是为了顾全你伯爵夫人的面子。”勇义伯早已对妻子失去了耐心,这些年,他看着她折腾,原以为宁家出事了后会消停些,谁能想折腾到儿子与儿媳妇身上来了。
“我有什么错?我想你们贺家开枝散叶,我也想儿孙绕膝,有什么错啊?”伯爵夫人气得坐在圈椅上抹眼泪。
“你不要坏了我与子骥的大事。从今天开始,你在院子里反省,哪也不许去,家中庶物交给两位姨娘。”说完,勇义伯直接离开。
伯爵夫人要追出去时,被两名护卫拦下,她不过就是收了皇后娘娘所赐的宫女让儿子纳为妾,谁想竟然被软禁起来了,定是沈氏在儿子和丈夫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心里对沈氏的怨气不禁又多了些许。
雨水真正停是在三天后,而这一天,靖王的铁骑从昭城正门回来,全城百姓都夹道欢迎。
沈婉青也在茗楼的楼上看见这位大昭的常胜将军,先前见过几面,身着常服的他面色清雅,不像端王那般不近人情,透着几分和气,如今穿上铠甲,冷肃威武,与先前是判若两人。
她不喜欢清平郡主,但对这位只见过几面的靖王,许是家国情怀,又许是从小的教育,想到保家卫国的将军最终可能会牺牲在朝廷的阴谋算计中,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