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天气越发的晴朗,万物复苏,就连院子里墙缝里都开出了好些野花来。
沈婉青在家里养伤特别无聊,幸好院子里春色妩媚朝气,再加上秦氏和梁氏带着小宝与囡囡常来陪她聊天,才不至于闷坏了。
“诗会,茶话会,说什么是君子六艺,每样都拔得了头筹,”梁氏一边看着嬷嬷带着女儿在院子里玩耍,一边道:“定安现在可是出了不少的风头,昭城的娘子们只要聚会,都得提一提他,我前几次和娘子们喝茶,他们还问起我定安可有定亲了,大有要为家里姑娘说亲的样子。”
“没想到定安这么有出息,幸好婆母有先见之明让他进了书院去读书。”秦氏说道:“这科考就要开始了,这次的春闱说不定能榜上有名呢。”
“我听别人说,今年榜首争夺中就有定安。”梁氏对这个小表弟其实没多少关注,谁能想会这般有出息。
因着陆忱世子的身份,秦氏和梁氏也会常收到各娘子们的请帖,这些人大部分是被沈婉青拒了,想与世子搭上关系又没门路的人家,借着去秦氏的铺子里和梁氏的成衣铺买东西而搭上了关系,有几位擅长交际的,没相处几次便成了闺中之交。
一般这种情况,沈婉青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听到两位嫂嫂说起定安,心里也是奇怪,毕竟定安的性子也并不是这般张扬。
“君子六艺,想来参加的人都是些达官世族。”沈婉青道:“四大世家的公子贵女应该也去了吧?”
“这还用说?齐家,穆家,宣家的公子姑娘们也都在的,说起来,”秦氏捂嘴乐道:“要是咱们定安能被哪位世家女看中,那这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梁氏一脸不屑:“就算定安再出息,可他身份就在这里,虽说被挂在了嫡母名下,也是配不上世家女身份的。”
秦氏点点头:“这倒是。”
沈婉青想起冰嬉日那天定安与宣家嫡幼女相见的情形,配不上吗?姻缘有时候不见得是天定啊。
此时,秦氏与梁氏又说起王家那位嫡生的姑娘。
“那凌家的小后生要是真娶了王家的姑娘,祖上真是冒青烟了,就是这姻缘得来的不光明。”梁氏说:“你说怎么好巧不巧地就亲上了?”
“这也说不准,要不然那么多人跌倒了也不会有磕着碰着的情况了,再说那凌家小后生也是才子呢。”秦氏道:“我可是听说了,今年春闱,他们都是榜上的热门小生,我家小虎以后要是这么有出息,什么世族贵女我才不稀罕,娶了人家,指不定还被看不起,何苦受这罪?”
梁氏想了想:“大嫂说得也是。”这些寒门书生向来清高得很。
一会,俩人又聊起丽香要去春狩的事,俩人虽挺羡慕的,但都觉得大着肚子这般折腾也是挺伤身子的。
就在沈婉青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时,柯妈妈走进来禀道:“娘子,端王府来人了。”
沈婉青赶紧请人进来。
来的是老王妃身边的嬷嬷,送了诸多的补品,六名婢女每人手中都拿了个小木箱子,打开盖子时,小木箱里放满了金器玉饰之类的。
秦氏和梁氏虽说生活变化极大,但这样的奢侈还是第一次见,两人睁大眼睛看着。
“老王妃常跟奴婢说她年纪渐大,昭义公主又远嫁,二公子如今只图自己快乐,她啊,想世子和世子妃了,若能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此生也就圆满了。”嬷嬷一边打量着世子妃的神情一边试探着开口:“世子妃素来是个孝顺的,想来也不想看见老王妃这般孤单。”
沈婉青听出来了,老王妃是想让她和陆忱住回端王府:“世子心里也是惦记着祖母的。”
“老奴就说,世子妃是孝顺的。世子终归是端王府的世子,若能住回王府,对世子和世子妃亦是极有利的。”嬷嬷说道。
沈婉青微微一笑:“待世子回来,我会跟他说祖母想他。”
送走了嬷嬷,沈婉青看着送来的东西若有所思。
今晚陆忱回来时,沈婉青刚从库房回来,跟他说了说老王妃的事。
陆忱点点头:“是时候住回端王府了。”
“若是住回王府,和佑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怕会尴尬。”沈婉青接过他手中的外杉放在屏风上,又将汗巾递给他。
“佑深的性子暂时还想不到那般远,再者,他身边有穆依柔和期许姑娘在,只要我做好大哥的分内事,与他的关系能缓解不少。”陆忱眼神一黯,想到了母亲,母亲这些年对刘佑深和昭义也是用尽了心思,要不然他也无法这般轻易地就取得世子之位。
“话虽如此,可我天天在王府里,和二弟妹见面有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沈婉青将陆忱换下的中衣交给苏桃。
苏桃将换洗的衣裳拿了后退出,将衣裳交给外间婢子后便静候在外面。
陆忱搂过妻子:“辛苦你了,我在朝中,回来也不见得能和他们见上一面,但你不一样,既要与祖母周旋,穆家虽说向着我与荣家,可穆依柔心里多少也是有疙瘩的,需要你来缓和。”
“好累啊。”沈婉青依偎在他怀里,她可不想说什么这点事不算辛苦这种话,“我知道你也累。”
陆忱拥紧她:“幸好你来到了我身边,让我觉得一切都有盼头。”
“这话我爱听,你多说说。”
陆忱失笑。
“对了,”沈婉青看着他:“丽香和姑爷的事,你怎么想的?”
“早上我与他见了面,我将太子要对六皇子下套的事隐晦地跟他提了提,他若真是六皇子的人,那么这会六皇子应该会有防范了。”陆忱眸色渐冷。
“你说丽香与他的姻缘,是巧合还是?”
“应该是巧合。我已经让人去查他是何时与六皇子有所关系的。”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丽香。”丽香那么的喜欢翁成哲,每次说起,眼中的喜欢都能溢出来,沈婉青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小姑子要是知道自己的丈夫与最敬重的三哥是敌对的,她心里得多难受。
“该如何便如何。”说这句话时,陆忱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