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世子,沈婉青觉得现在这两兄弟关系是属于一个不好就会崩的状态,要是世子知道自己的兄长如此算计他,这辈子都会恨死他。
恨就恨吧,总比让他们等着死来得好。
她有时甚至也会怨世子,世子要是有能力,至少现在不会让陆忱这般辛苦。
要是世子有能力,不是像现在这样得过且过,躲在两个女人身边求安慰,而是像陆忱这样一点点地去做,为自己为亲人争一个好好活着而不是被利用被牺牲的机会,陆忱也不用做主力军,毕竟世子做这些事可容易多了。
但也就这么想想,人啊,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
“婉青,娘跟你说件事。”
“娘请说。”
“你也知道翁家姑爷现在不过就是个小小礼部属员,干的也不是主要的事。”祝氏道:“你让老三给提拔提拔。”
“这事娘直接跟陆忱说便是了。”沈婉青奇怪婆母的性子,这种事怎么跟她说。
“我早说了,还说了好几次,老三次次应着,但姑爷的位置是压根就没动。”祝氏心里直犯嘀咕。
“那我跟陆忱说一说吧。”沈婉青寻思着陆忱应该是不想让翁成哲卷入到这些是非中吧:“对了娘,明天开始闭门谢客。”
“为何?老三受了伤,肯定有不少人要来看他的。”
沈婉青耐心地讲道:“不会有人了。父母和大姐,丽香来看陆忱,因为我们是至亲,在别人看来很正常,要是不来看相公反倒被说了。而外人是巴不得撇清干系,这个时候来看他,不就是跟皇上对着干么?“
祝氏恍然,自己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想想还是挺可怕的。
回到院子时,正好见到定安和小虎从内屋出来,朝她行礼告退。
陆忱刚在柯妈妈的服侍下服下汤药,精神状态很不错。
“还疼不?”
“还有点,你帮我吹吹。”
看着陆忱满是笑意的眼睛,沈婉青知道这家伙是不疼了,还是掀开衣角轻轻帮他吹吹。
陆忱一脸享受。
“娘说,她跟你说了几次提拔翁姑爷的事,让我再提醒你一下。”沈婉青见伤口旁边又有不少血渍,让苏桃去打了温水过来。
“他和六皇子有接触。”
接触两字从陆忱嘴里说出来,沈婉青知道事情没这般简单,直接往最坏的地方想:“他是六皇子的人?”
“我已经叫人去查。如今六皇子身边的人羽翼折了不少,他的提拔不用我。”陆忱眉心轻折,“我并不想丽香和翁成哲卷入这些事中,希望是我多想了。”
“定安方才跟你说了他的亲事吧?你怎么想?”
“他的婚事,我已经安排,过几日便会书信与周家主母相商,相信她也会同意。”
“什么安排?”
看着在晕黄的灯芒下为她仔细擦身的阿青,对上她清透明亮的黑眸,陆忱心里柔软:“日后你就知道了。”
哟,这事还要瞒着她?现在还会瞒着她的事不多了,沈婉青也不追问,温软应道:“好。”
次日一早,雪停了。
沈婉青刚用完早饭,小南就匆匆进来朝她一揖便进了内室,因着小南这一年来都是贴身护着她,是住在她院子里的,没什么特别的事,主屋尤其是内室极少进入。
很快传来陆忱不悦的声音:“这是我与娘子的内室,你一个小伙子进来像话吗?不管多大的事,也不可这般没了分寸。去把徐立叫来,抬我去次间。”
就见小南委屈地走了进来:“娘子,是属下失了分寸。”
“无妨。”沈婉青浅浅一笑,这种分寸哪怕在现代也是极大的,不过她也知道小南定是有要事才如此着急。
徐立进来时,和小南一起架起陆忱去了次间。
沈婉青让苏桃去抱了新的枕子和被衾去放着,自己则端了凉着的汤药一起过去。
陆忱刚躺上次间的床,小南便道:“岳大人在狱中自尽了,把所有的罪都揽在了自个身上。有不少百姓上书饶万大人一命,都是曾受过万大人恩情的百姓。今天在朝上,又有不少大人站出来为太子和六皇子求情,说那些事都是这些臣子撺掇。”
“真是当天下百姓都是瞎的。”徐立冷笑一声:“这种鬼话也会信?”
“只要没遇着这些事,他们又有什么可不信的?痛不在自己身上,忧国忧民的又有几人?”陆忱是太明白这个道理。
沈婉青若有所思,这借口是皇帝想听到的,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老百姓,只要真不是祸事临头,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就算了。
“公子,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小南问。
“等着圣旨。”陆忱道。
圣旨刚等了两日,这日一大早,沈嫣儿兴冲冲地来找她二姐了,一不小心还差点在门口被雪化的水给滑倒。
“什么事这般激动呀?”沈婉青掏出帕子给小妹擦去鬓发沾上的露水。
“爹爹被升为吏部尚书了。”沈嫣儿兴奋地拉着二姐的手欢跳。
一旁的曲妈妈提醒:“三姑娘,别忘了礼数,喜莫大笑,轻言细语。”
“我在我二姐面前要还是这样规矩,那真是要憋死我了。”沈嫣儿心烦,自订下婚期后过得一点也不痛快,曲妈妈更是天天在耳边念着什么: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敛手低声,轻行缓步。生活一点乐趣也没有。
沈婉青莞尔:“在我面前,自然不用这般束缚,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沈嫣儿点点头:“二姐,我明白的。”
“那要恭喜父亲了。”
“母亲先前还一直担心二姐夫来着,如今父亲升为了吏部尚书,她便知道二姐夫不会有什么事。”沈嫣儿低声说:“父亲一个高兴,还跟母亲说二姐夫就要做世子啦,其实一直以来都为这事铺路呢。”随即吐吐舌:“母亲可怪你一直把这件瞒着她呢。”
沈婉青:“”好吧,这事不好怪她呀,亦压低声道:“你回去跟母亲说,这事陆忱告诉了父亲,要不要跟母亲说全凭父亲做的。”
沈嫣儿扑哧一笑:“好。”
两姐妹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