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妻子被冻得红通通的脸和鼻尖,陆忱道:“这里有一家味道极好的羊杂汤铺子,可想吃?”
“想。”在冬天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羊杂汤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看着妻子眼睛放光的样子,陆忱心情也变得好起来:“走吧。”
隔了一条巷子就是羊杂汤所在的铺子,还没到门口,浓郁的羊肉香已经叫人欲罢不能。
铺子内坐了不少的人。
“陆忱来了,这位是你娘子吧?”店铺掌柜一边给客人打着羊杂汤,一边招呼。
“这是严大哥。”陆忱作着介绍。
“严大哥好。”
“快里面坐,老位置没人。”严大哥朝着在后面煮汤的妇人喊:“婆娘,两碗羊杂汤,老样子。”
很快,两碗羊杂汤端了上来。
“多谢嫂子。”
“谢啥呀,陆忱,你这娘子长得可真好看。陆小娘子,多吃些,不够了还有。不加钱。”严嫂子的笑容既让人觉得透着精明又带着一丝泼劲,整个人给人一种利落爽直的感觉。
“谢谢嫂子。”沈婉青早已经胃口大开。
“严家的羊杂铺从严爷爷开始便在这里,几代相传,有他们自己独特的做法,这是别家比不上的。”陆忱道。
沈婉青喝了口,汤感鲜美浓郁,羊杂鲜嫩入口既有咬劲又不会让人觉得软烂,确实上品啊,几口喝下去,整个人都暖和了。
“听说昨天宣家的二公子和端王世子在遇仙楼闹起来了,那宣家的二公子还受了伤。”一人说道。
“只能说这端王妃确实是个厉害的,不是亲生的儿子护她的劲就跟亲生的一样,一般的后娘可做不到。”
“这端王妃也把世子当成亲生儿子,把荣安郡主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也是难得的。”
“所以这宣家心里就更不痛快了,宣家可是端王世子和荣安郡主的外姥家,结果嫡女虽做了端王正妃,可没这个命享受富贵,连外孙和外孙女也不和他们一条心。”
沈婉青喝汤的动作一顿,竖起耳朵听,然而,隔壁又换了个话题,转到开春后去哪里踏青的事上了。
不是吧,离开春还有好些日子,没必要现在就安排上吧?真想把凳子移到隔壁去继续方才的话题唠嗑。
陆忱安静地喝着汤,微垂的眼帘一时叫人看不到他心里所想,抬眸时,见阿青汤都不喝了,神情颇有些微词的看着隔壁桌。
“怎么了?”
“他们讲话讲一半,听着难受。”
陆忱握着筷子的手一紧,神情未变:“你对端王府和宣家的事很感兴趣?”
“那倒没有,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高高在上冷眼看人的端王妃竟然是端王爷的继室,端王爷的正妃是宣家的嫡女,还留下了两个孩子。”宣家,昭城最大的家族。
“现在的端王妃是从侧妃扶正的。”陆忱淡淡道:“端王爷的正妃在生荣安郡主时伤了身子,不久之后便死了。”
这就有点伤感了,沈婉青没再继续这个八卦。
俩人离开时,陆忱买了一些清理好的羊杂回家里,让大嫂给一家人都做一碗。
沈婉青感叹着陆忱对家里人的好是没话说,不管吃什么都会给家里人带,对公婆也不愚孝,处事上对兄嫂也有边界感,对她也是极好的。
今后他们再生个可爱的宝宝,一家三口和一大家子的人住在一起,又热闹,又有依靠。
想想生活就特别的有奔头。
陆忱脚步一顿,低下头看着被握住的手,又看向妻子。
“相公,我手冷。”天气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周围人也不多,再说,他们是夫妻,大冷天地拉个手相互取暖也正常。
刚用过羊杂汤,阿青的手还是挺暖和的,陆忱眼中有笑意,没戳穿他:“这样就不冷了。”
俩人回到家时,大嫂已经做好了饭菜,羊杂留到明天炖。
元宵的日子即将到来,节日过后,小虎子就要去书院,陆忱也要参加科考,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这些。
陆大哥和二哥时不时地给陆忱讲着一些科考的经验。
此时,祝氏突然说了句:“老三,定安也读过不少书,你看着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也跟着小虎子去书院?”
这话一出,一家人的目光都落在祝氏身上。
周定安似是怔愣了下,看向这个既势利又爱钱的陆母。
以往祝氏跟人说话,喜欢直视人,加上大嗓门,气势压人,今个她目光落在菜上,声音也不若以往那般大。
周定安毕竟不是陆家人,是她娘家人,虽然给了她一些银子,可银子总有用完的一天,去读书的束脩,吃穿用度以后都要用到陆家人的钱。
陆老爹笑呵呵地道:“这是我的想法,你们娘先给说出来了。我一早就这般想,定安长得这么白净漂亮,从小也读过书,要是能找个好学堂,指不定以后还能考个功名。就算没有功名,做个账房先生也能养活自己。”
祝氏感激地看了老头子一眼。
秦氏和梁氏心里不乐意的,养一个人对家里来说倒没什么,可读书上学,花出去的银子不是小数目,就连小虎子能去书院也是老三的脸面,要让她们拿出银子去这样好的学堂,也得想了又想。
都在桌子底下敲了敲自个男人的腿。
陆大哥和陆二哥没啥想法,大不了就是辛苦点赚钱嘛,可老娘和老婆都不想得罪,咋办?齐齐望向老三,老三先开个头吧。
“你想去吗?”陆忱问周定安。
“小表叔,和我一起去吧。”小虎子一脸期待,这样他就有伴了。
陆丽香没和这个小表弟说过几句话,总觉得这个表弟不太好接触,不管是眼神还是和人说话的样子都挺欠扁的,不过表弟真想去读书的话,她的月银也可以拿出一点来。
“不去。”周定安平静地吐出两字。
“什么?你不去读书,在那书铺有什么出息?”祝氏一听火大起来,“你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交代?”她和妹妹早已断交,十几年来就只有她临终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