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是不是焦了?”梁氏进来,手里还拿着从娘家铺子里拿来新衣裳的样衣,见到婆婆也在,赶紧将样衣藏在身后,看着老三媳妇一脸的黑灰,午饭她烧的?
祝氏眼尖,一把夺过梁氏身后的新衣裳打开看。
“娘,这只是样衣,你别弄破了,咱们赔不起的。”梁氏吓得脸色都白了,她娘家铺子好不容易接了富贵人家的活,她死皮赖脸才分了点,家里的嫂子已经视她为眼中钉了,这衣裳要是破了,娘家以后绝不可能再让她接活。
祝氏拉长了脸:“那也是你自个赔,我是一分也不会给你的。”说着将衣裳丢在了她脸上。
此时,秦氏匆匆进灶房,见到婆母也在时,脸色一变,下一刻,脸色大变:“都焦了怎么还在烧呢?”说着赶紧进灶坑,见到坑里烧的大柴时,急得赶紧拿出来。
“还在烧火?”祝氏见老三媳妇一副貌似才想到这事的表情,一口气险些上不来,迅速将锅盖打开,拿过碗布遮挡热气将一碗碗菜给端出来。
米饭一大圈都焦了,不焦的地方生熟都有。
见祝氏脸色铁青,沈婉青暗暗叫糟:“我一直没点着火,娘回来的时候才点着,一聊天把这事给忘了。”看来米饭是受热不均啊,有错就认错:“娘,是我不好。”
看着眼前三个儿媳妇,两个低着头,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委屈个屁啊,老三媳妇则是一副不是什么大事的败家样,祝氏那个气,吼道:“继续烧火。”
秦氏知道了婆母要做什么,赶紧进灶坑里将方才退出来的柴火又塞了回去。
祝氏先把没焦的饭盛出来放在竹篮里,又用铁铲把焦掉的饭和锅巴压搌,压粘在一起,做完时从缸里舀了水倒进锅里,用铁铲子继续压搌。
很快,伴随着铁锅里热气腾腾,醇厚的焦香味也渐渐溢出,祝氏从压搌变成搅动,再把方才盛出来的饭又倒进去搅。
沈婉青惊讶的发现,锅巴和米饭搅拌在一起后随着温度升高变得绵绸,香气甚至比咖啡的香味还要迷人,好想吃。
陆老爹和大哥陆成武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蹦一跳的小虎。
二哥陆成文今天开始都会在秀才夫子那用午饭,因此没有回来。
“阿奶,好香啊。”小虎儿闻到香味就饿了。
陆成武一见娘的脸色不对,来到媳妇儿身边,低声问:“你怎么把饭烧焦了?”
“是老三媳妇。”秦氏正处理着还没尽的柴。
陆成武一听,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自个媳妇被骂就行,老三媳妇被骂几句就骂几句吧,娘不敢骂得太厉害,小妹在三弟妹的大姐家里学绣活呢,再说,还有老三护着。
“都愣着做什么?”祝氏见几人傻站着,气道:“摆碗筷啊。”
这一顿饭在不太愉快地气氛下愉快地吃完了。
沈婉青第一次知道,原来烧焦的饭也能做得如此美味,哪怕没有菜,这碗泡焦饭她也能大口大口的吃完。
傍晚,陆忱带着陆丽香到家。
刚进家门,陆丽香就滔滔不绝地讲着伯爵府的所见所闻,把整个伯爵府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除了陆忱和沈婉青,一家人都听得羡慕不已。
此时,陆丽香一脸神秘的拿出了一个锦袋:“我给你们看样好东西,是金子哦。”
正是宁淑宜送给她的金蝶明珠耳铛,虽是金蝶,做得极为轻巧,合在一起,也就一颗小金豆,但工艺精湛,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
“小虎,你敢碰一下试试?”陆丽香凶狠地瞪着偷偷伸出手的侄子。
小虎子将小胖爪收回,哼了声:“我才不稀罕。”
“这真的是金子啊?”秦氏和梁氏有些不敢相信。
陆老爹和陆大哥,陆二哥低下头细细打量,真是好看呀。
“当然。这可是浣南世族宁家嫡亲的姑娘送给我的,三嫂也有。还有这个,”陆丽香又拿出个小木匣出来,里面摆放着一串珊瑚南红璎珞:“这是伯爵府的娘子,三嫂的大姐送我的。”说着戴到了脖子上:“是不是特别衬我?”
“好看,真好看,我女儿这么一戴,就跟个富贵人家的千金似的。”祝氏没想到女儿第一天去伯爵府就得了这样的见面礼,她赚一辈子的钱也不见得会给女儿买啊。
陆丽香被赞得一脸得意。
沈婉青早知道大姐会送东西给小姑,毕竟连一个表姑娘都送了,她这个亲大姐怎么可能不出手。
这个宁氏的礼数确实周到,且是太周到了,这样的人,也就难怪大姐不会去怀疑她什么。
陆忱看了这些首饰一眼,没说什么。
晚饭后,沈婉青帮着大嫂善后,秦氏一边清理一边说着做饭的注意点,烧水时还示范了下。
学会了之后不要太简单,就是那火钳子重得沈婉青手腕疼,等她从灶房出来时,夜已经黑了。
正要进居室,见到陆忱站在陆丽香居室门口,不一会,小姑子蹦蹦跳跳走出来,新首饰都戴上了,还换了一身新衣,看来应该在屋里试衣。
“三哥,你叫我。”
“把这些首饰去放起来。平常穿什么,去伯爵府就穿什么。你是跟着嬷嬷去学艺的,应该在绣技上多下功夫。”陆忱的声音有些严肃,不像平常那样随意。
陆丽香愣了下,低下头不说话。
“以前三哥跟你说的那些话都忘了?”
“没忘。女孩子不应该被富贵迷了眼,要有自己的本事,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有自己的教养。三哥,我就在家里这样穿戴一下,又不出去。”
“是吗?”
陆丽香脸一红,目光有些心虚地闪躲:“我知道了,三哥。”
看着妹妹回了居室,陆忱转身时见妻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丽香还小,有些事得管着。”
沈婉青确实很意外陆忱连这些事都会管:“你是个好哥哥。对了,相公,大嫂已经让伙计把水桶拿来了,晚上我想沐浴。”
妻子这话说得很是随意,仿佛天经地义般,陆忱怔了下,下意识地道:“我去给你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