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渊虽然嘴上的话语听着不正经,但他的表情和口吻却相当的从容平静,完全感觉不出轻佻的成分。
尽管顾清绾还是被他那些夹带着彩虹屁的荤话,说得面红耳赤羞耻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空间狭小的车内,氛围一时轻快又微妙。
看她燥红着脸瞪着他,江行渊不再继续打趣她,收起调笑。
他微微俯身过来,一只手臂环过她身前,落到她侧方把她的安全带解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下车吧。”
靠得近了,顾清绾闻到他身上有种清冽好闻的味道。
带着沐浴乳的清香,莫名拨人心弦。
她心底愈发有些不自然了。
但顾清绾没让自己露出太多异样,努力维持好镇定,语调平平淡淡的哦了一声。
不知道刚刚江行渊是不是想缓解她的紧张,才故意出言不正经的揶揄几句,不可否认的是她被转移了下注意力,现在整个人的心态都轻松不少,不似先前宛如即将奔赴战场的凝重紧绷感。
顾清绾葱白的手指落在门把手上。
暗暗吸了下气,然后心一凛。
当穿着酒红色长裙的顾清绾,推开车门走下来,酒店大门前的记者们,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她身上。
已经做好充足准备的顾清绾,不再有丝毫的迟疑。
她迈开步子。
然而正当她欲要朝着记者们走去,这时,一辆大巴车骤然在马路边停下。
紧接着,大巴车门打开,从里面鱼贯而出下来许多人。
估算起码有二十个。
大部分是身型健壮的青年男性。
领头的人身前戴着导游牌,三十来岁的样子,他拿着扩音喇叭,对那些人招着手,“来来来,大家都跟我这边来,这里就是所属顾氏麾下的产业之一,桐城最好最著名的酒店,采用罗马建筑风格,外观奢华内里更是处处烧金,来了这个城市必须观光打卡的著名景点之一。”
这不期而至的人群,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令在场的记者们懵逼,顾清绾更是诧异。
时常会有外地人,到了桐城以后慕名前来这个酒店打卡参观,这倒不是件什么稀奇的事。
可奇就奇怪在,偏偏今天这个日子,偏偏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江行渊早就吩咐过酒店经理,取消这个时间段所有宾客的接待事宜,任何跟酒店有业务合作或者没合作的人,都改成其他时间。
怎么可能现在会有领队带着游客来参观酒店?
这群人阵仗浩大,来势极快,根本不容人反应过来,不到二十秒就已经全部涌聚到顾清绾身边,顷刻便将她围困在内。
人群如同汹涌而来的潮水,顾清绾几乎被这些人彻底淹没,等所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外围已经看不见她的人影了。
一干记者彻底懵了,众人面面相窥。
这是什么情况?
酒店经理则是大惊失色,赶忙去叫安保人员,“保护好大小姐,把这些人全都赶走!快!”
那些游客包括领队压根什么都不管,嘴里吵闹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如同困兽般围堵在中间的顾清绾,想挤开人群出去,奈何她的力量跟这些身材健壮的青年男性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无论她赶怎么挤,硬是无法撼动得了将她淹没在内的人群。
而她脚上穿着的还是一双高跟鞋,随着这些将她围堵在内涌动的人群,在她费劲拨开人群时,推搡间不知是谁故意还是无意的撞到她。
顾清绾身躯晃动脚底趔趄,一个不慎没能稳住身子,直接栽坐在地。
混乱至极的人群中,她啊了一声,阵阵钻心的疼从脚踝处绵延而来,疼得她嘶声倒抽凉气。
然而即便她摔倒在地,这些将她困在其中的人们,像是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状况,完全不管不顾的将她堵得水泄不通。
现场环境嘈杂又混乱到了极点。
不过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随着一个个健壮的青年男性被掀开,一个人用着遒劲的力道,硬生生的翻出一条路来。
“大小姐——”
当江行渊终于挤开那些阻拦的人群,出现在顾清绾面前,见到的是——
顾清绾坐在地上捂着脚,眉梢皱得紧紧的,脸色痛苦泛白,额头上沁出涔涔冷汗。
江行渊目光骇然一沉,“你受伤了?”
脚踝上传来的痛楚,令她疼痛不已,不断倒抽凉气的紧蹙眉梢道,“我左脚崴到了。”
江行渊神情瞬间肃冷,紧忙蹲下身,“我看看。”
“先别管这个,正事要紧。”他正要伸手过来检查她的左脚,顾清绾却抬手阻止了他,昂起脑袋望向他道,“这些人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一定是故意的。”
再傻她此时也明白过来了。
从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男性,下车到把她困住,用的时间短到让人无法反应过来,看似杂乱无序没有队形,实则目标十分清晰直奔她。
所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游客。
而是有组织有计划,打着游客的名义,被安排来故意破坏这场记者会的。
她咬牙道,“记者会继续,不能让他们的目的得逞!”
江行渊神色沉沉,“你的脚受伤了,应该先去医院检查。”
“只是崴到而已,等记者会结束以后再去。”
“……”
她都已经疼得脸上泛白,额头冷汗不断冒出,但神色却坚定不移。
或者说,她的目光不但没有因此害怕退缩,反而更坚毅了。
顾清绾朝着面前的男人道,“江行渊,如果现在取消记者会去了医院,那就正中他们下怀了!”
越是有人想毁掉这个记者会,她就越是不想让对方逞心如意。
江行渊五官冷峻,眼中色泽阴鸷冷沉,“我先把你的鞋脱下来。”
她脚崴到了,再穿着这双高跟鞋,得吃更多的苦头。
顾清绾只得点头。
男人骨节分明的双手,很快便将她脚上的高跟鞋取下。
女人的高跟鞋被他提在手中,他其余什么话都没说,干脆果断的弯腰,一双有力的长臂将她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