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年终于找到沈漫时,是在郊区一栋老式三层楼平房里。
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他一脚踹开。
巨大的声响,顿时引得里面的人闻声出来。
见到站在门口满身冷贵的男人,屋内几个男人面露惊色,“陆、陆小总……”
他们似乎认得他。
但陆祁年对他们毫无印象。
当然,为蒋佩茹做事的人,他也不是每一个都认识。
陆祁年满身都是骇人的气息,阴沉沉的目光扫过几个身材健壮魁梧的男人,一字一顿的冷声逼问,“她人呢?”
“这……”
这时,里面的房间里,传来女人拼命发出呼救的呜呜动静。
陆祁年神色一变,疾步欲朝里面快步而去。
几个男人紧忙上前拦下他,“陆小总,你不可以进去。”
“滚开!”陆祁年不由分说,直接抬手将挡在他跟前的男人掀翻,其他几个想要过来将他拦住,却被他一记冰冷的眼神射来,“你们是想跟我动手吗?”
他们既然是蒋佩茹的人,陆祁年谅他们不敢真跟他正面动起手来。
否认万一他要是不小心受了伤,他们如何能跟蒋佩茹交代?
果然也如他猜想那般,身材魁梧面色凶悍的几个男人,谁都不敢上前和他起蛮力冲突。
陆祁年冷冰冰的收回目光。
里面的房间里,沈漫双手双脚被绑,嘴巴被封口胶封住。
她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靠着墙壁,头发凌乱不已,苍白如纸的脸上有被巴掌扇过的红肿痕迹,整个模样看起来好不狼狈凄惨,不堪得人心生怜惜不忍。
当见到这个模样的她,陆祁年的心尖宛如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刺痛了下。
他呼吸一滞,“漫漫——”
看见熟悉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沈漫几乎是在顷刻间,泫然欲泣的眼泪直接夺眶而出,伴随着潸然而下掉下去的泪珠,她嘴里发出动容的呜咽。
沈漫身上的绳索和封口胶,很快就被陆祁年迅速解开。
没了捆缚,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沙哑的嗓音混合着哭腔,“祁年你终于来了……”
“没事了。”陆祁年胸口跟被堵住了一样,艰涩的不是滋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安抚,“不用担心,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了。”
他的安慰,令她愈发不能自控般的情绪失控。
她紧紧的抱着他,害怕而委屈的泪水疯狂涌下,陆祁年能清晰的感知到,她由于恐惧所产生出来的颤栗,身体也因着失控的情绪抖得厉害。
他心疼的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脏,像被刀子一片片的凌迟着。
另外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望着他的行为,不由紧张的上前,“陆小总——”
他们一句话甚至都没能说出来,陆祁年便带着滔天的怒意,冲着他们阴沉低吼,“她脸上的伤,是拜你们所赐?”
能将她的脸打出红肿的痕迹,可见力道到底有多重。
其中一个为首的人,不自然的道,“这也不能怪我们,是这个女人不安分总想逃出去,如果她肯老实一点,也不用吃那么多苦头……”
陆祁年看着他们的眼神,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来泄愤,“你们是想找死吗?”
他怒不可遏,作势就要动手替她讨回这个公道。
然而扑在他怀里的女人,双手紧紧抓住他,惊惧万分的道,“不要祁年,不要离开我!”
她似乎害怕极了。
害怕到宛如溺水的人,抓住眼前唯一的那根浮木,牢牢抓住他,生怕他眨眼就消失了。
陆祁年心口又是钝钝的痛,所有的话语仿佛跟一根刺一样,卡在他喉咙。
“让他们走……”沈漫颤抖的声音,有着浓重的哭腔,“我不想看到他们,让他们走……”
他低低温柔,“好,我让他们走。”
轻声将她安抚好。
随后,他才锐利的盯那几个男人,“不想被我送进监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可是陆夫人吩咐过,我们必须得牢牢看着这个女人。”为首的人皱眉道,“我们也只是听从吩咐命令办事,陆小总你这么做,会让我们很为难,没法跟陆夫人交代。”
“那你们就去给她回话,说人已经被我找到了。”陆祁年的眼神犹如利刃般,逐字逐句的冷寒,“有我在,我就绝不允许她再动她一根汗毛,除非,她连我一起动了!”
“……”
“还不走?”他强力施压,面色沉寒如霜,“还是你们真要跟我动手,捅个鱼死网破?”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最后,几番犹豫之下,他们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
待那几个模样凶悍的男人,彻底从这个地方消失走了,陆祁年放柔了语调,安慰埋头在他怀里哭着的女人,“他们已经走了,没事了,别哭了,嗯?”
他用着最耐性的语气,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扑在他怀里的女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稍稍止住了些情绪。
慢慢离开他的胸膛,她坐回身,身子还是抖得厉害。
看着她无不狼狈的模样,尤其脸上那红肿的巴掌印,简直刺痛了他的眼。
陆祁年喉咙全是涩然。
他从未有过如此难受的时刻。
“对不起。”他懊悔着,艰难又疼惜的道,“我早该想到,我妈不会轻易放过你,早该想到,在婚礼举行之前,她必然会对你动手。”
沈漫既感动又委屈,哽咽得厉害。
陆祁年滋味沉痛,“都是我的错,明明就该想到的,却什么都没做,让你遭遇了这些。”
“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沈漫含着眼泪的摇头,“你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的,不是吗……”
明明他的亲生母亲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她却丝毫不怪不冤也不恨他,这令陆祁年的心更难受了,疼得如同滴血。
她整张惨白的脸,几乎都被泪水染湿。
他抬手,拭去了她眼眶边的泪水,“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沈漫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慢慢止住了眼泪。
但声音里还是会透出颤音,她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不重要。”陆祁年顺手又将她凌乱的发丝稍稍整理了下,轻柔温和而怜惜心疼的道,“先离开这里,我送你去医院看看脸上的伤。”
他欲要将她从床上带起身,然而沈漫却突然抓住他手臂,“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