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威很是重视康向梁,特意请来了大哥林宏盛作陪。林云鹤下值以后也被唤来了。
男人们喝酒聊事情,林婉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谁料母亲鲁氏正在那里等着她。
鲁氏笑吟吟地问:“榆儿,怎么样?”
林婉榆换下外衣,问:“什么怎么样?”
鲁氏上前来,端详着铜镜中女儿姣好的面容,笑着说:“文信伯夫人待你亲热吗?”
林婉榆转过身,回答:“母亲,文信伯夫人一向随和慈祥,待谁都一样。”
鲁氏俯身,俯身意味深长地问:“听闻康公子亲自送你回来了?”
林婉榆知道鲁氏在想什么,嗔怪道:“母亲!文信伯夫人礼数周到而已,您乱想什么呢?!以往,文信伯夫人也派康公子送过其他作客的姑娘。你们别太当回事,省得回头人家笑话我们府上没见识。”
鲁氏叹息一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才说:“皇上有意立十六殿下为皇嗣,却没有下明旨,想来是还有顾虑。你想想,皇上会顾虑什么呢?自然是皇后娘娘和小公主的未来。”
林婉榆低头想了想:“长嫂如母,皇后娘娘一向对十六殿下照顾有加,十六殿下将来不会薄待他的皇嫂和侄女。”
鲁氏拍了拍林婉榆的手:“你到底年轻,懂什么?!皇嫂到底不如母妃亲近,侄女今后怕是也比不上亲生女儿。皇上一向爱重皇后,疼爱小公主,一定会希望她们将来万无一失。”
林婉榆皱眉:“母亲的意思是?”
鲁氏轻声说:“薛府没有适龄女子,我们林家你还未定亲。要是你跟康公子定下亲事,薛、林、康三府便是姻亲,康家将来就不至于落寞。有娘家撑腰,皇后娘娘和小公主的未来就更有保障了。”
林婉榆起身:“母亲是想用我的亲事,换皇上与皇后娘娘一个放心?”
鲁氏点头:“如今看来,不光我们家这样想,便是文信伯府,怕是也想到了一处。我听闻康公子抛开下午的正事,随你父亲进府喝酒了,可见康家有意与我们林府结亲。”
林婉榆有些不悦:“母亲,我好像跟您说过菊月的事情吧?康公子如今无意婚嫁,是你们误会了。康公子一向不喜欢被误会。母亲,女儿与康公子只是朋友,并无男女情意。”
鲁氏生气起来:“榆儿,你在林府养尊处优地长了这么大,也该为家族的兴旺做些贡献吧?”
林婉榆忍不住轻哂:“母亲,康林二府要交好,就只能牺牲女儿的终生,成就一对怨偶吗?是不是还有旁的方法?”
鲁氏瞪眼:“你倒说说还有什么方法?!”
林婉榆轻轻笑了笑,回答:“比如说,您可以和文信伯夫人义结金兰,又比如,父亲可以和文信伯八拜结交。”
鲁氏气愤地拍了拍桌子:“你在胡说什么?!”
林婉榆眼里浮现了一丝泪光:“怎么?为了家族,就只能牺牲的幸福?你们就不能做一些牺牲吗?”
鲁氏手颤抖着,指着林婉榆的鼻子:“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来你的心太野了!也罢,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鲁氏说完,就拂袖往外走去。
到了屋门口,她叮嘱丫鬟婆子们:“你们都给我看好姑娘!不准她出院门一步!如果让她跑了出去,我就只找你们算账!”
林婉榆急忙追出来:“母亲,我又没做错事情,您说不过我,就要把我关起来吗?!”
鲁氏回头,哼了一声:“我不跟你争辩,你好好反省反省,收一收心吧!”
鲁氏离开院子。
婆子们将院门牢牢关上了。
林婉榆不能硬闯,生气地回了屋子,也懒得梳洗,躺在床上睡起了觉!
她翻过身,想了想,就算她同意,康向梁也不会同意!
等康向梁拒绝了这门亲事,她父母自然也就会打消这个念头了。
康向梁当天喝得薄醉回了家。
过了两天,文信伯和文信伯夫人找康向梁谈话,跟他分析了当前的局势,分析了各种利弊。
康向梁始终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听着。
文信伯和夫人说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他们两人无奈,对视了一眼。
文信伯轻轻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当然,婚姻大事,我们也要考虑你的意见。你好好想想。即便不娶林四姑娘,你也得娶旁人,父亲绝对不会允许你打光棍。放眼京城的姑娘,论起人品、相貌、门第,都没人比得过林四姑娘。”
文信伯夫人也站起身:“你好好考虑考虑。你们先定亲也行,过个一年半载再成亲,刚好合适。”
文信伯夫人的意思是,康向梁就算对菊月不舍愧疚,为她守上一年半载也够意思了。
文信伯轻轻扯了扯夫人,两人并肩走到屋门口,就听见康向梁突然说:“我同意了。”
文信伯和夫人惊愕转身,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
康向梁站起身,看向他的父母,轻笑道:“我同意了。”
文信伯和夫人喜出望外。
康向梁咳嗽了一声,掩饰住紧张的情绪,理了理衣裳袖子,问:“那个林家上回不是拒绝这门亲事了吗?”
文信伯夫人欣喜地上前,笑着说:“此一时彼一时!母亲找人探过林府的口风了,林四姑娘的父母对这门亲事都很赞成。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你又出众,林四姑娘和你相处也很融洽,这门亲事,再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康向梁迟疑了一下,说:“要不我亲自去问问林四姑娘的意思?”
文信伯摇头,正要说什么,文信伯夫人笑了起来:“怎么不行?你们年轻人,既然要说亲,是该多相处相处,就当是相见了。”
文信伯只得说:“也好。为了表达诚意,梁儿,你去林府吧。”
康向梁耳朵微红:“那是自然。”
文信伯夫人唯恐康向梁反悔:“好,好!母亲这就安排你们相看!”
康向梁行礼:“多谢母亲。”
文信伯欣慰地抚摸了抚摸胡子:“梁儿果然长大了,知道为家族着想了。”
康向梁傲娇地挺了挺胸脯:“父亲知道就好。”
文信伯和夫人离开以后,康向梁高兴地打了个响指,一屁股坐回椅子里,枕着双手,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