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睿说:“我可以代为转告。至于凤姑娘想不想见你,我就做不得主了。”
王管事忙千恩万谢。
王管事就要告辞,薛景睿说:“不急,王管事辛辛苦苦来了行宫,歇歇脚,吃些点心再回去吧。”
说着,薛景睿就吩咐泰来上点心和热茶。
王管事没想到薛景睿这般平易近人,也不好推辞,便又坐了下来。
薛景睿借口出了门,进到主屋,将凤姑娘唤道一旁,把王管事想见她的事说了。
凤姑娘直摇头:“不见,不见!便是敬国公府的大爷站在这里,我也不想见,慢说是他当年的小厮了。”
薛景睿低声道:“你生父当年掌握过穿云卫。你是他的女儿,或许穿云卫对你还有些感情。”
凤姑娘顿时有了兴趣,问:“穿云卫很厉害吗?”
薛景睿回答:“江湖上一直有它的传说,但很少有人和它打过交道。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那种。”
凤姑娘眼睛发亮,问:“如何能跟穿云卫联络上?只要能联络上,我就有希望收服它。”
薛景睿指了指外面:“如今大概也只有王管事知道得多一些了。”
凤姑娘迫不及待就要往外走。
薛景睿拦住了她,低声道:“你生父当年掌握穿云卫,他自觉事情足够隐秘,却不一定真的没有被人发觉过。十六殿下的事,或许牵扯到穿云卫,若真如此,那就说明穿云卫已经落入歹人手里。所以,你得谨慎些,不可对穿云卫全然信任。”
凤姑娘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十六殿下的传说,她此刻又仔细问了薛景睿。
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后,凤姑娘气得牙痒痒:“好啊,这些歹人别落入我凤姑娘手里,否则,我一定让他们痛不欲生!”
说着,凤姑娘就出去见王管事了。
王管事见到凤姑娘,打量了片刻,顿时热泪盈眶,上前来行礼,哽咽道:“小主子,你果然长得像世子爷。世子爷泉下有知,不知道该多高兴。”
凤姑娘俯身将王管事搀扶起来,请他坐下,问了问世子爷当年的旧事。
凤姑娘越听越生气,发誓一定要将暗中作祟的人找出来,以告慰母亲和世子爷的在天之灵。
王管事连连表示,若有用得找他的地方,他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凤姑娘沉吟一下,问:“王管事,你知道怎么联络穿云卫吗?”
王管事叹口气说:“这么多年,奴才并没有穿云卫的消息。只是当年临别时,穿云卫的少主人说,若是知道了背后捣鬼的人,奴才可在世子爷坟头连续不断地放上黄色的花。穿云卫的人看到之后,自然会和放黄花的人联络。”
凤姑娘还在思索的时候,王管事又说:“如今世子爷过世多年,若奴才突然开始连续不断地祭奠他,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猜疑。”
薛景睿说:“不如让凤姑娘来。”
王管事眼前一亮。凤姑娘初认生父,在京期间,得空便去祭奠生父,送上黄花,乃是人之常情,一点都不突兀。
凤姑娘暗叹一声,心道,我一半的骨血好歹是他给的,祭奠他就祭奠吧。
凤姑娘答应了下来。
王管事抹了抹眼泪,行礼道:“奴才多谢小主子。您肯去祭奠,主子肯定欣慰极了。”
凤姑娘与王管事约定第二日在京城北安门汇合。
之后,王管事便告辞离开。
过了片刻,薛景睿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妥,便急忙将泰来唤了来,让他带人暗中跟着王管事加以保护。
果然,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泰来带着狼狈不堪的王管事回了行宫。
王管事衣衫破旧,受了些皮外伤,此刻依旧惊魂不定,一见薛景睿就跪下磕头:“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要不是您让人跟着,我这条命已经交代在半山腰了!”
薛景睿亲自将王管事扶了起来,问:“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想加害你?”
王管事恨恨地说:“他们都黑衣蒙面,看不出来。死了的那几个我看过了,都不认识。想必有人探知我来找将军,或许还得知我见到了小主子,他们怕翻出当年的旧事,就对我下毒手,希望线索能在这里中断。”
薛景睿吩咐泰来带人将王管事送下山,并照顾好他一家老小的安全。
越是有人不想让查,越说明其中有猫腻,他还非一查到底不可了!
仙人山狩猎结束了,皇上带着王公大臣们要返回京城。皇上怜惜林婉棠没出月子,便让她依旧住在行宫,等身子完全养好之后再回国公府。
这一日,林婉榆带着侍女如宝和如玉前往附近的金光寺还愿。
而此时,康向梁正在金光寺的后山。
他今日心绪郁结,喝了些酒,独自一人跑马来到这里。
他想进去烧香,又觉得满身酒气,怕冒犯了神佛,便坐下来吹吹凉风,想等酒气散尽以后再进去。
谁知道酒劲儿上来,他竟然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脸,又似乎有什么温润暖热的东西轻轻亲了亲他的脸颊。
康向梁睡得正香甜,便烦躁地抬手挥舞了一下,像是要挥去蚊虫一般。
紧接着,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匆匆远去。
康向梁脑子里的警铃响了起来,酒也醒了大半。他睁开眼睛,迷茫地环顾四周,只看见寺庙后墙拐角处露出妃色裙摆的一角。
康向梁心里一惊,方才有位女子在他身边?那女子抚摸他的脸,还亲吻了他?!
脂粉气提醒他,不是他的幻觉。
康向梁急忙起身,找了一处水塘,俯身临水一照,发觉他左脸颊上当真有一处红红的口脂印!
康向梁顿时恼怒不已,世间怎么会有这般恬不知耻的女子!
康向梁用手捧水,将脸洗了又洗。直到将口脂全都洗掉,心里依旧膈应无比。
康向梁暗暗后悔自己不该酒后在此小憩,强压着怒火,迈步进金光寺烧香祈福。
康向梁低着头,走得又快,进一处内门时,险些撞上一个人。
康向梁忙低头作揖:“对不住”
妃色的裙摆映入眼帘,康向梁又闻到了方才迷迷糊糊时嗅到的脂粉香。
一股怒火油然升起。
对面的女子正是林婉榆。她上完香正准备离开,谁料这个公子匆匆忙忙进来,差点撞到她。
但既然对方道歉了,林婉榆也懒得计较,便笑着回了一礼:“无妨。”
林婉榆侧身避让到一旁,垂首说:“公子先请吧。”
谁料对方冷哼一声,也不理会林婉榆,便气冲冲往前走了。
林婉榆瞪男子一眼,心想,这人长得人模狗样,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他走路不长眼,差点撞到人,他还有理了?!
林婉榆正要出门,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荷包,她想着或许是方才那位公子丢的。
林婉榆好心唤了一声:“公子请留步!”
康向梁心中冷笑,转过身来,冷冷看着林婉榆。
林婉榆心中越发不痛快,却还是指着地上的荷包问:“公子,这荷包是你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