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和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人将他们一家的东西都装上了马车,然后,薛景和抱着薛汝成首先上了马车。
郑玉莲看着自己已经住惯了的侯府,熟悉的一草一木依旧,她却再也不能回这里了。
郑玉莲心中酸楚,忍不住对林婉棠说:“表妹,你如今得意,也要防着登高跌重。将来你若是遇难,我不会像你一样薄情,我至少会管着你温饱。”
林婉棠暗哂,笑道:“以后,你若真吃不上饭,穿不上衣裳,我也管着你,总不会让你流落街头。”
郑玉莲面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瘪着嘴,使劲仰着头离开了。
柳春娘神情阴郁,但依然低眉顺眼,她上前行了一礼,柔声说道:“虽说二少爷不再属于河东薛氏,但是,二少爷毕竟与侯爷和将军血脉相连。”
“侯爷和将军此时在气头上,奴婢相信,血浓于水,若有一日,二少爷迷途知返,浪子回头,侯爷和将军定会欣喜地欢迎二少爷回归河东薛氏。”
林婉棠心中不由得感慨,柳春娘当真能屈能伸,这番话说得漂亮。就算是为了薛汝成考虑,柳春娘心里还想着回归河东薛氏和侯府的。
即便不能回来,柳春娘这番话,也能让薛承宗和薛景睿多顾念薛汝成几分。
柳春娘的段位和心机远远超过了郑玉莲。
林婉棠还真有些忍不住替郑玉莲额担心,于是,她意味深长地瞥了郑玉莲一眼,然后微笑着对柳春娘说:“你是个知晓事理的,今后要多多规劝你家少爷,好好教导汝成。”
柳春娘恭敬地朝林婉棠和薛景睿行了礼。
薛景和不耐烦地喊道:“春娘,赶紧上车了,人家嫌弃咱们站脏了人家的地盘呢。”
柳春娘愧疚地看了看林婉棠,便赶紧跟在郑玉莲身后上了马车。
很快,马车来到了杏儿胡同。
薛景和拉着薛汝成进了主屋,命郑玉莲将三个下人也叫了进来,然后翘着二郎腿吩咐道:“以后你们便都唤我作老爷吧。”
上头再没有父兄压着了,如今这个薛宅可是他薛景和做主了。
两个丫鬟和一个小厮点头称是。
郑玉莲挥挥手,让他们下去收拾东西,打扫安顿了。
随后,郑玉莲坐在一旁,对薛景和说:“夫君,虽说我们得了五千两银子,可是,坐吃山空,我们还是得想些生财的法子。”
柳春娘见他们在商量正事,便招招手,将薛汝成唤到一旁去玩耍了。
薛景和斜着眼睛问:“你说说有什么生财的法子?”
郑玉莲已经想了一路,掰着手指头说道:“首先咱们得留出一些银子家用,其次,得拿银子买上一些田地,交给佃户们来种,这样咱们年年都能有收成。剩下的银子,咱们存在钱庄里,能吃些息。”
薛景和忍不住嗤笑:“按着你的法子,挣钱未免太慢了一些。”
郑玉莲忍不住摊手:“能有什么来钱快的法子?”
薛景和胸有成竹地笑了:“你别瞎操心了,我自然有办法挣钱,不会让你们挨饿。”
郑玉莲满心犯嘀咕,却不敢再多问,起身去她的房间里歇着了。
当天夜里,薛景和便带了一千两银子,去了京城最大的赌场。
夜深十分,薛景和满脸欣喜地出了赌场,他没想到,短短两个时辰,他竟然挣了八百两银子。
八百两银子!好大一笔!可以抵他十年的俸禄了!
薛景和红光满面地回了杏儿胡同,当天夜里搂着柳春娘好好亲热了一场。
柳春娘使尽浑身解数讨好满足了薛景和,薛景和沉沉睡去了。
然而,薛景和毕竟残缺,又不是体贴的人,哪里会考虑柳春娘的感受?
柳春娘深夜寂寞,在床上翻来滚去,很是空虚难受,不由得又回忆起了她在倚红楼的日子。
直到天色破晓,柳春娘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晚上,薛景和照例去赌,这次,他带上了两千两银票,一心想着大赚一笔。
谁料,当天薛景和带去的银票缩水了一半,只剩下了一千两。
一夜时间,他输了一千两!
薛景和心中很是不甘,发誓一定要将输掉的银子赢回来!
为此,薛景和还专门去寺庙了诚恳地拜了拜神。
另一边,吕康胜当真去官府禀告了他叔叔骨头发黑的事情。
京兆府派人到吕府了解情况。
在详细过问了当年伺候的下人们以后,京兆府尹让人去杨府将杨氏请到了衙门。
官差到杨府请人的时候,杨俊远才匆匆忙忙地将吕家的怀疑告诉了杨氏。
杨氏的脸色顿时惨白。
杨俊远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杨俊远想了想,贴在杨氏耳边,低声道:“无论如何,咬死了这件事不是你干的,说什么也不能承认!”
杨氏愣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杨氏来到京兆府,京兆府尹坐在堂上,猛地拍了拍惊堂木:“杨氏,你当年照顾你前夫吕明诚的时候,是不是在他的饮食中加了毒药?!”
杨氏神情呆滞,反应了一会儿,才用沙哑的声音说:“吕……吕明诚?吕……明诚?哦,对了,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死了,生病死了。”
京兆府尹又拍了拍惊堂木:“本官是在问你,你是否在他的饮食中加了毒药?”
杨氏傻傻地笑了起来:“毒药?没有毒药。他是病死的呀!他个没良心的,抛下我们母女跑了,他自己跑了。”
京兆府尹心说,这人精神看起来有点问题。
于是,京兆府尹声音放缓和一些,问:“你前夫的肋骨和喉咙处的骨头处都是黑的,若不是你下毒,那会是谁下毒呢?”
杨氏显得很是害怕:“下毒?谁下毒了?是谁害了我的夫君?我会不会也中毒了?!”
京兆府尹弄不清楚杨氏是不是装的,便让人带了吕明诚生前的贴身小厮上来。
贴身小厮回禀道:“启禀府尹大人,我们家少爷一开始病情不太严重,大夫们都说养养就好。后来,杨氏亲自为少爷煎药,亲自在灶房煲汤给少爷喝,之后,少爷的病就越来越严重,最后竟然……竟然英年早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