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凝看着顾凉月这般,饶是她是一个女子心里都免不得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意,更何况是姜景辰!
她跟随姜景辰在边关,受的伤也不在少数。但是,姜景辰从未这样哄过她喝药。或许,在姜景辰眼中,她从不是娇弱之人。
可是,凭什么顾凉月什么都没做,便能够得到姜景辰的怜惜?
她收回视线,眼中露出一抹羡慕,“还是凉月妹妹这般有人心疼的,才会耍孩子脾气。”
“记得我爹娘没死之前,我也是个怕喝苦药的。可是自我成为孤儿以后,每每喝药便无人在哄着了。”
“凉月妹妹,说实话,我倒是真的羡慕你呢!”
闻言,顾凉月愣了一下。
是啊,她如今喝药闹孩子脾气不过是因为爹娘自幼哄着她的缘故。而姜景辰呢?他哄着自己,或许是因为亏欠。
她看向姜景辰,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碗,“给我吧,我自己能喝!”
说罢,顾凉月一饮而尽。
下一刻,只见她不停的吐着舌头,“云梦,快些把蜜饯给我。”
一旁的云梦点点头,这还是顾凉月第一次喝药这么顺利的,“夫人,现在可好些?若是嘴里还苦,奴婢去给您拿来一些蜜饵来。”
顾凉月摇摇头,“不用了,一些蜜饯就够了。”
姜景辰看着转变这么快的顾凉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大人了,还闹孩子脾气。日后若真的不想喝苦药,便让钟医女给你熬制一些不苦的。”
“多谢夫君,我记下了。”顾凉月眼中闪过一抹娇羞,不为别的,只因为谢婉凝在看着她。
方才她的那些话,不过是想引起姜景辰对她的同情。只不过,有些话在这个场合并不适宜说。
谢婉凝紧了紧眸子,开口道,“夫君,咱们该回去了。凉月妹妹身子不舒服,已经打扰了她许久了。”
“这生病之人,最应该的便是好好休息。若是因为你我到来耽搁了她恢复,那就是咱们二人的罪过了。”
闻言,姜景辰愣了一下。他本不想离开,可是眼下谢婉凝这番话却又让他不得不离开。
他拉着顾凉月的手,“你好生歇息,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小厨房说。若是他们做不来,我便去找。”
“我和婉凝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瞧你。”
顾凉月点点头,“恩,我记下了。”
顾凉月这场病,断断续续的生了五六日之久。她每日除了待在房间里看书,便是躺下歇息。
一来二去的,这病虽然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这心情也越发的憋闷了。
“夫人,要不明日去护国寺转转?”云梦也瞧出了顾凉月的不妥,她虽然性子孤僻些,可是让她一个人憋闷在一处太久,也不是法子。
闻言,顾凉月眼眸亮了起来,“你这丫头当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此时,水榭居内却是另一种景象。
今日姜景辰亲自去学堂接团儿下学,本以为他在族学里虽不出众,但多少也能够安心读书。
可未曾想,今日夫子见到他,便告诉了他团儿这些日子在学堂里的表现。刚开始,他只是不读书,可如今他却带着其他的孩子跷课。
世家子弟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团儿这般,只会引得其他人的不满。
姜景辰阴冷着眸子,手中更是拿了鞭子,“跪下!”
团儿有些害怕的看向谢婉凝,可谢婉凝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姜景辰接着说道,“你若是不想让他成为无用之人,便不要护着他。”
“这些日子,你也别一门心思的放在酿酒上。团儿的功课,要比酿酒重要的多。你若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读书,可以去请教凉月。”
“岳父大人乃是文官,顾家的孩子读书皆是数一数二的。”
谢婉凝愣了一下,虽然心中有所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姜景辰点点头,随后又看向团儿,“今日这三字经你必须全部会背。”
“现在,你去家祠那里给我跪着,若是不会背偷偷的起来,就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动手了。”
团儿害怕的点点头,可是心中也是十分惆怅。
他大字不识一个,别说全部会背了,就这前几句还是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背下来的。
姜景辰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离开了水榭居。自从回京以后,他越发的觉得谢婉凝教育孩子的方法不对。
可是自己若是每一次都拿她和顾凉月比,想必她的心里也是不好受。
如今她还怀有身孕,有些事、有些话也只能适合而止。
团儿跪在家祠那里许久,谢婉凝去看他时,他已经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睡着了。她小心翼翼的掀开团儿的裤腿,只见那膝盖处都是红的。
“来人,把少爷抱回去!”
闻言,玉兰不由得提醒道,“夫人,将军说…”
说?
谢婉凝冷笑,“他说什么,不重要。团儿是他的儿子,当时的气话,岂能当真?若是团儿真的出了事,你看他会不会责罚你。”
玉兰也不再说话,赶忙喊来小厮将团儿抱了回去。
也不知是何缘故,当晚团儿便起了高热。谢婉凝吓得没了主意,最后还是姜景辰让玉兰喊来了钟医女。
“钟医女,团儿如何了?”谢婉凝情绪有些激动。
姜景辰紧了紧眸子,“婉凝,你先别说话。”
不多时,钟医女收回了脉枕,“将军,小少爷他这是染了风寒,吃几副药便好。只不过这高热未退,今夜还需不停的给他换着帕子敷着头。”
谢婉凝好似不相信一般,“钟医女,你说的可是真的?”
钟医女是顾凉月招进府中的,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意。
话音落下,屋内的气氛瞬间尴尬了几分。
姜景辰轻咳一声,“劳烦钟医女了,玉兰,你跟着去拿药。”
“是!”玉兰跟着钟医女一道离开。
谢婉凝不停的落着泪,“都是你,团儿不愿读书就慢慢来。你让他跪了家祠,如今更是生了病。”
“夫君,这怎么回京以后,你就像是变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