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姐在外面给人做二奶,还被正房当场捉奸,一丝不挂地躲在阳台外,没扒稳从20多层掉下去摔死了。消息传回福溪村,大伙儿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得可难听,桃英婶子一口气咽不下喝了农药,丢命又丢人,这福气不要也罢。]
桃英婶子的女儿蔡小丽,比她大几岁,也是早早辍学出去打工了,没几年就开了辆宝马穿金戴银地回来,给家里修了新房,买了大彩电大冰箱,那叫一个风光,左邻右舍都以为她在外面做大生意发了,羡慕得不得了。
上一世,叶招娣就是看到蔡小丽衣锦还乡的样子,才动了出去闯闯的心思,哪知道那花花世界迷人眼,混出名堂比登天还难。
离开福溪村的二十多年间,她刚出去打工就遭老板猥亵;赚了点钱就被娘家吸血;豁出性命生下的儿子死于非命;相依为命的姐姐因她而亡;被臭男人和好闺蜜骗光半生积蓄……
好不容易以为上天垂怜遇到良人,付出一切才恍然大悟,自己不过是绿茶白月光的替代品,是他不屑公开的廉价玩物……
人财两空的叶招娣心灰意冷,还不到40岁就自寻短见,落了个横尸街头的悲惨结局。
[外面的坑比犁地的牛踩的印子都多,哪是那么好混的。]
叶招娣面无表情地摘着茶叶,望了眼那根完好无损的小拇指,颇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懒得折腾了,这一世就在村里平淡地过吧。
日头落了土,她结了80块钱,偷偷藏了30块,便背着篾篓回家了。
“我听秀儿说,她今天结了80块,你怎么只有这么点?”后妈接过叶招娣上交的钱,手指头伸到嘴里舔了舔,10块一张的票子,一张一张搓着数了好几遍,恨不得一张搓出两张来,生怕数漏了。
[呵,都给你?那我上辈子三十多年不是白活了。]
“我手生摘得少,就结了这么多。”
“没用的东西,摘叶子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就知道生懒死好吃。”郝红梅板着张脸呵斥道,“跟你那几个姐一样,快二十了还赖在家里,一家子这么多张嘴,都指望你瘸了腿的爹做事。”
“我怎么就没做事了,这钱不是我挣回来的?”叶招娣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想到上一世,这个跋扈的女人阴魂不散地缠了她十多年,给她惹了那么多麻烦,还间接害死了她的孩子,叶招娣恨不得当场就撕了她的嘴。
郝红梅一时愣住了,自从她踏进这个门,尤其是生了儿子后,叶家父女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这小丫头片子今天竟有胆跟她顶嘴了。
“翅膀还没硬呢,胆子就肥了?”她抄起门后的一把笤帚朝叶招娣打过去。
叶招娣懒得跟她掰扯,拔腿就往外跑。
“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滚吧滚吧,反正迟早都是泼出去的水。呸!”
郝红梅一手叉腰,一手伸着笤帚,站在门前破口大骂,直到儿子拿着把水枪跑出来,朝她背后泚了几下,乐得咯咯直笑,她才止了骂声,一把搂过叶耀祖,“哼,你挣的又怎么样,你们一家子挣的,都得归我儿子!”
天色渐渐黑了,叶家的人陆续回来,叶耀祖拿着水枪朝刚进门的三姐叶小南泚了一身。
“有病啊!”叶小南厌烦地瞪了弟弟一眼。
叶耀祖一点也不怕,笑得像只打鸣的大公鸡,贱兮兮地又朝她泚了几下。
叶小南今天在外受了气,心情差得很,看着屋里没大人,她跑过去一把扯过水枪摔在地上,薅着叶耀祖就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几下,听那啪啪的声音,就知道力气使得不轻。
“兔崽子,爸和那泼妇疼你,我可不疼。”她扯着弟弟使劲一推,“我忍你很久了,仗着有人宠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
“哇……”
叶耀祖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嚎哭,觉得不过瘾,顺势躺在地上撒泼打起滚来。
“怎么了?怎么了?”郝红梅从厨房里跑出来,看着儿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哭得委屈,心疼地扑过去一把抱起来,甩手就给了叶小南一巴掌。
“小贱蹄子,是不是你欺负弟弟了。”
“他泚我一身水!”
“他泚你水怎么了,你是少了块肉还是多了道疤,他是你弟弟,你就得让着他!”
叶小南刚想说什么,被大姐悄悄拦住,朝她使了个眼色,终究还是憋屈地吞下了这口怨气。
“哎呀,吵什么?”叶桂山跛着条腿从门外进来,听到老婆的声音,赶紧窜了几步。
“你闺女打了咱们的儿子,她要是不给耀祖道歉,这事儿没完!”
叶桂山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三个女儿,心里也猜到个大概,亲昵地抱过儿子,陪着笑脸宽慰道,“孩子们闹着玩呢,谁不知道耀祖是咱家的大宝贝啊。”说完掂了掂儿子的屁股,“是不是啊,是不是啊,哈哈……”
“是!耀祖大宝贝!”叶耀祖奶声奶气地应道,搂着叶桂山的脖子咯咯咯地笑了。
“哼,你是挺会给这几个妮子打圆场,搞得我倒像个恶人了。”郝红梅压根不瞧一眼叶桂山给的台阶,“你给我搞清楚了,在这个家,我是有功的,没有我,你叶家可就断子绝孙了。”
“是是是,你是我叶家的大功臣。”叶桂山腆着笑脸哄了一句,立马变脸表情严肃地望向几个女儿,“谁惹你妈生气了,赶紧道歉!”
“呵,那可不敢当。”郝红梅白了他一眼,“我一个后进门的,是哪门子的妈呀。”
“梅姨,对不起,小南今天心情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大姐叶小东赶紧替妹妹赔不是。
“她心情不好关我屁事,我心情还不好呢!”
[功臣?真不要脸。]
在外面晃荡了一圈回来的叶招娣,在大门外见到这一幕,愤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一脸郁闷。
[这鸡飞狗跳的破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我还是得出去!]
第二天开始,根本不用郝红梅来催,她日日天没亮就起床,赶早去捡一个小时的饮料瓶和纸壳子藏着,再去茶园,待到太阳下山东家结了钱,再偷摸着去把废品卖了回家。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她终于攒够了500块钱。
准备离家的前一晚,叶招娣刚躺上床,叶小东悄悄往她手上递了个布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