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刚才接到恒盛老江的电话,说玲珑科技的股价已经再次跌破质押价,要求我尽快追加抵押,或者立刻以质押价赎回,他说他那边抗不住了,只能选择平仓,把损失控制在警戒线之上。”
之前,麦安宇为了挽回长沙项目的投资损失,接受了苏江北的建议,以参与玲珑科技定向增发的形式曲线再投资。
之所以会绕这么一个大圈,麦安宇还是藏了自己的心思。
一则是玲珑科技正处上升期,股价也一路高涨,就算股价回调,也跌不到哪里去,权当价值投资了,相比之下,比风险要远小于把钱直接投进项目里。
倒不是不相信苏江北的能力,麦安宇是怕柳亚东使坏,更怕陆承伟吃回头草,真要是陆承伟吃上瘾了,生吞的也是玲珑地产投资的钱,跟玲珑科技的股票没有半点关系。
这种曲线投资非常有保障,而且为了能将资金的利用达到最大化,麦安宇在获得增发股份后,迅速进行了质押操作,并将融回来的钱全部投入玉米期货的做多之中,账面损失达半数以上。
不仅如此,玲珑科技的股价在高价增发后,竟然莫名其妙地连续跌停。
即便上市公司连发公告,说公司经营并无异常,苏江北也跟麦安宇说不晓得什么情况,绝不会坐视不管,那时苏江北跟麦家的关系还你好我好,并没有掀桌子。
即便如此,依旧无法阻止股价暴跌,股价很快就跌到了质押预警线的附近,这让麦安宇不得不追加了一部分质押金作保。
之后,玲珑科技的股价确实有所反弹,但力度不大。
接下来,股价似乎达到了一个多空平衡,走出了盘整的行情。
麦安宇本想等到横盘末期,把股价拉起来,并且跟苏江北打过招呼,苏江北满口答应,还说会让上市公司全力配合。
然而,公司的一则公告打乱了麦安宇的计划。
上市公司预亏,幅度非常大,并且还将持有的云端技术的股权低价转给了云端投资,彻底剥离了即将爆发的盈利点。
这种突如其来的骚操作令市场投资者大为吃惊之余,纷纷选择了以脚投票,股价以跌停开盘,随后展开新一轮暴跌,直至今日依旧没有止住,股价已经从之前的百元最高位跌进了十八层地狱。
今时今日,苏江北已经掀了桌子,麦安宇也就明白过来。
这一切都是苏江北设的局。
先利用麦安宇避险心理,套取纬度投资的增发资金,再在期货上困死质押资金,然后利用股价的暴跌,打爆纬度投资反复质押出去的仓位,让其血本无归。
“我知道了,他是疯了!”
麦明森只能给出这样的评价,为了能让纬度投资爆亏,苏江北不顾股东权益,不怕控股权流失,疯狂地打压上市公司的股价,这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呢?至此,麦明森也算彻底看清楚苏江北的报复心有多强,有多狠,有多么不惜一切代价。
“你先稳住老江,眼下应对银行的随时抽贷才是关键,我刚从吴行长的办公室出来,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抽贷的动作很快就会发生,这是陆承伟的手段,也是苏江北在背后搞的鬼,陆承伟那边不仅想逼盛裕退出,还想白捡咱们的先期投资,我会想办法找他谈。”
陆承伟才是关键,如果能摆平他,苏江北的那些阴谋诡计将不攻自破。
一切都为了利益。
只要有利益的存在,什么都能谈。
因此,麦明森打算陆承伟谈条件,无论什么代价,只要能把眼下的难关渡过去,都好说,然后再去收拾苏江北。
“好的,我去找江总。”
当下,麦家父子属实被折腾的有些焦头烂额。
好在期货这边的反弹还在继续,只要再努把力,不仅亏掉的钱会尽数返回,打垮空头的目标也指日可待。
只可惜夏澜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但平仓的动作已经表明态度,或许还需要时间让情绪发酵,毕竟遇到这种事情还需要一个质问的过程。
麦安宇坚信苏江北给不出完美的解释。
夏澜很快就会跟苏江北翻脸,到那时,作为发泄,夏澜一定会大开多单,是报复苏江北,更是针对沈渝。
苏江北的解释确实不完美。
他实话实说,坦诚得毫无隐藏。
“就是这样?那么你承认在利用我,而且你也确实收集了我爸的黑材料,早就做好毁掉我爸的准备,对吧?”
一大清早,杨家坪的玫瑰园别墅里,夏澜黑着脸,顶着乱发盘腿坐在沙发上,望着蹲在茶几前,大口吃灌汤烧麦的苏江北,一字一句地质问。
昨晚,苏江北给夏澜打电话,问她在成都还是没走,这是夏澜回重庆的这段时间里,苏江北第一次给她打电话,这个电话也让夏澜等了好几天。
得知夏澜没走,住在玫瑰园,苏江北买了早点赶过来。
“对呀,但有一点我要纠正,在想毁掉你爸这件事情,我承认有想过,可后来又不想了,你真不吃啊,挺香的,要不吃块糍粑?我让老板撒的花生粉,你的最爱。”
说着,苏江北夹起一块糍粑送到夏澜的嘴边。
夏澜迅速转过脸,躲开散发香气的糍粑,但这香气偏偏就往鼻子里钻,令她无法控制地咽了一下口水,撒了花生粉糍粑确实是她的最爱,也只有苏江北晓得。
“是我不对,你可以怨我,恨我,都行。”
苏江北诚恳地说着,也诚恳地将糍粑再次递到夏澜的嘴边:“就是别跟糍粑较劲儿,它没惹你,快吃吧,口水都流出来了。”
夏澜被说的想笑,又想保持愤怒的姿态,纠结之中,导致脸部肌肉很不舒服,索性也就不纠结了,张嘴咬住糍粑,也咬住了筷子头。
苏江北笑着松了筷子,回身从茶几上拿了一个吃碟递给夏澜。
“苏江北,你不要以为我会原谅你,就算你不想了,也是在拿我爸的前途当儿戏,我这样对你,难道还不够补偿吗?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夏澜小口嚼着糍粑,被头发遮住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角,又黏着嘴角的花生粉随着糍粑咽进肚子里。
苏江北左右看了几眼,在沙发一角找到发箍,站在夏澜的身侧将她的头发束起,轻声说道:“澜澜,你不需要再为我做任何事,只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我们之间更没有什么所谓的补偿,真要说亏欠,只能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