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乡,崇福镇。
镇里老街的夜景挺漂亮,既有着江南水乡夜幕下的风韵,也有着浓厚的历史记忆在光影中摇曳,麦朵来到这里后,每晚都会出去转转,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如此。
欧雪成了麦朵的向导。
还别说,镇里的大小景点,她还真能讲出点东西,估计搬过来的这段时间,她也是没少逛。
“小雪,你好厉害呦,为撒子晓得辣么多?你是打算扎根在崇福当导游吗?要不我凑点银子来这里开个旅行社?到时请你当老板,保准儿赚钱。”
每次听到欧雪的讲解,马逸总会夸上一句,也总会跟上一句暗示。
其实也不能说暗示,就算再傻的女人,也能听懂马逸的话是什么意思。
“赚撒子钱嘛,要是请我当老板儿,保准儿给你都亏光喽!”
欧雪能听懂,也知道马逸的锲而不舍,只是假装不懂,因为她的心已经被苏江北填满了,再也装不下别的男人。
有时候,感情并非都是你情我愿,欧雪与马逸就是如此,而她与苏江北之间的情分又何尝不是呢?
欧雪明白自己是单相思。
应该这样定义。
因为苏江北从未说过喜欢她,更别提说爱她。
或许说过喜欢,但那个喜欢只是友情的一种表达。
欧雪也从没有向苏江北表白过,她把对苏江北的爱藏在了心里,藏得很深,只有她自己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却不知道。
今晚,因为安玉舒的到来,麦朵留在苏家老宅。马逸住在镇里的快捷酒店,给欧雪打电话,约她到老街的一家咖啡店聊天。
“真怀念过去啊,我们那个时候就知道玩,每天都能在一起,什么都不想,不像现在,各奔东西了,想聚一次还要找时间。”
“是呀,那时就是穷点,竟蹭麦子和江北哥。”
“其实江北哥那时候也没多少钱,麦子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咱们这些人里,就属她最有钱了,还整天装得苦兮兮的,哈哈想起那次砸马桶的事情就想笑你记不记得江北哥到会所的时候,那脸色阴得都能拧出水”
“麦子最能千翻儿了”
说来也奇怪,快乐的时光总最会在回忆里。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马逸问:“雪儿,之前的那家公司真的不干啦?不是说福利待遇挺不错吗?你搬到这里打算做什么?”
欧雪突然带着父母从重庆搬到桐乡崇福镇,很不寻常,绝不是换个地方散心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缘故,马逸之前就想问,却一直拖到今晚。
欧雪扶了扶眼镜,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马逸。
随后,她端起咖啡杯喝一口,问马逸:“马尾,麦子的公司是不是挺赚钱吧?你也跟着赚了不少吧?”
不是不能回答,而是不想撒谎,可若是不撒谎又不晓得怎么回答,离开重庆涉及到苏江北的秘密,不能说,跟谁都不能说。
很简单的问题,却被回避,还是刻意回避。
马逸真的有些看不懂欧雪了。
“嗯,挺好的,麦子给我的待遇也不错,不瞒你,我这几年真攒了不少,你要是有用钱的地方就跟我说。”
马逸在白瓷杯里搅了几下白瓷杯,问道:“小雪,你要是真的决定不回之前那个公司,不如跟麦子说一声,到我们公司来吧。”
欧雪还是一笑,依旧没有回答。
马逸也就不再问,欧雪则转头望向木窗外的夜色,静静地品着咖啡,刚才的聊天的热度降了下来。
夜风吹进木窗,撩起欧雪的发丝,挡在眼镜片上。
欧雪放下咖啡杯,抬手拢了一下头发,望着马逸先是笑了笑,而后问道:“马逸,你喜欢我,想和我耍朋友,对吧?”
问话很突然,也很直接。
马逸一怔。
但,他很快地点头:“对,我是想和你耍朋友,一直都想,可我觉得你好像对我不来电,对吧?”
马逸反问回去,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不如就在今晚说清楚。
欧雪摇了摇头:“不对。”
马逸赶忙问:“是我感觉错了?我们有可能?”
欧雪继续摇头,马逸不明白,皱眉问:“撒子意思?”
“不知道,马逸”
欧雪深吸一口气,近似迷茫地摇了摇头:“如果是最初那段日子,你跟我说想和我耍朋友,我想我一定会答应你,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
马逸不懂,却缓缓点头,又问:“是有喜欢的男人了?”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是莫得,啷个叫算是嘛?”
“不知道。”
“你喜欢苏江北,对吧?”
马逸直接说了出来。
第六感并非只属于女人,其实男人也有。
马逸能感觉出来,欧雪跟苏江北走得很近,尤其是这次的背井离乡,欧雪竟然选择桐乡的崇福镇,买的房子也和苏家老宅在同一条街上,这种刻意很明显。
另外,他听麦朵在无意间说过,苏老太就是苏江北的亲奶奶,欧雪搬到这里的原因,十有八九与苏江北有关系。
欧雪没有直面回答,淡淡的笑却说明了一切。
“雪儿,你觉得可能吗?”
不是欧雪有多差,而是苏江北的女人们太强了,沈渝,夏澜,还有麦朵,无论从那个角度都远远强于欧雪,更何况苏江北爱的女人是沈渝,也包括与夏澜的藕断丝连,即便退一步讲,还有麦朵,怎么可能会轮到欧雪呢?
“不知道。”
今晚,这三个字说了好多遍 ,每次说出口时,欧雪的眼中都带着迷茫。
“可我还是想等一等,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傻啊?”
“是,我是这样觉得。”
马逸直白地说着,身子前探,将刚刚提高的音量压了下去:“欧雪,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有沮丧,但会祝福你,江北哥是个好人,你们真的能在一起 你一定会幸福,可你应该知道这种可能性很渺茫,那你还要等什么呢?”
“不知道。”
欧雪再次说出心里的迷茫。
“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那问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马逸心急起来,一口喝光杯子里的咖啡,用力抹了一下嘴唇:“恐怕连是不是爱他都不知道吧?你错了,你就是把他对你的关心错当了爱,把你们之间的友情错当了爱情,而你却还想一错再错,错过自己最宝贵的青春。”
心急之下,马逸的言辞激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