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墙不透风,也总会有凿墙之人。
苏江北大醉一场,醉得一塌糊涂,大清早醒来时,除了记得在格兰维酒店宴请客户的事儿,其他一概不知,基本上属于喝断片了。
“哥,真想不起来啊?”
杨旭买回早点,看到苏江北披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觉得好笑:“你请客户吃饭那是之前的事情,之后你是在江边的酒馆跟夏澜姐喝酒,我到的时候,你已经醉得躺在那里了,人事不省。”
“我怎么能喝成那样?”
苏江北不信,怎么可能?自己一直都秉承谨慎小心,绝不会允许自己放纵到那种程度,即便是跟夏澜喝酒,也不可能喝醉。
“夏澜呢?她也醉了?”
“能看出她也喝了不少,但人家没事,至少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夏澜姐的酒量比你强多了。”
“废话,是个女的,只要敢提杯,都比我强。”
苏江北在酒量上很诚实。
其实说起来,他的酒量也不差,就是喝不过认识的这些女人,沈渝和夏澜就不用说了,麦朵比他能喝,花妹和罗茜也是,好像他连欧雪都喝不过,真是奇了怪。
“哎呀,真记不得了,刚才还回想,断了,真断了。”
“哥,到底什么事让你喝成这样?”
“也没什么,就是公司的业务,挺高兴,也就多喝了几杯。”
苏江北只说了一半,昨晚跟夏澜也是这样说的。
其实,他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原由,因为那时候还没醉,习惯性的谨小慎微还在发挥作用。
公事确实让他高兴。
但,只是其一。
最主要的原因,是一直以来都在精心策划的布局已经完成串联,正朝着预期的方向逐步发展,最终必将一步步走向绝杀,这才是他最高兴之处,所以想找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分享这份欣喜,但还是被习惯所控制。
然而,这份欣喜里也带着悲凉。
仇可报,情终散。
想一想,结局到来时必然是一正一反,看似输赢分明,实则会输掉全部,所以他喝醉了,醉到什么都不想,醉到认定过去、现在以及将来很可能只是大梦一场。
动用心机最耗损一个人的精力。
即便苏江北秉承大道至简,顺势而为,然则同样也会劳心无数,尤其还掺杂着剪不断的情感,更是在消耗他的精力,所以看起来的轻松,不过是表面,内心的压抑已经重到无法承受。
他真的很想早点结束,即便知道结束会是痛苦的,也只需独自一人默默面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煎熬。
“哥,别怪我多嘴,你今后最好还是小心点,就算想找谁喝酒,也要等沈总在家的时候喝,你这喝的不清不楚,要是被沈总知道了”
毕竟脚踩两只船挺不安稳,杨旭还是替苏江北着想。
“知道了,用你多嘴?”
苏江北撇开被子下床,洗漱完毕,坐到餐桌旁喝了一口热豆浆,吩咐杨旭:“这两天让袁薇准备一下,把办公地点处理好,过段时间就带着小孩赶紧离开重庆,我已经让人在苏州安排好房子和孩子上学的学校,过去就行了。”
威尔投资和袁薇的消失也是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这个环节会产生蝴蝶效应,逐步掀起滔天巨浪,最先被巨浪所吞噬的就是沈颜,然后再扩散开,将那些存在于复仇名单里的人逐一卷进去。
“好的,我今天就跟她说。”
两人正说着话,卧室里响起手机铃声。
杨旭进屋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沈重山”三个字,不禁皱起眉头,直觉让他认定这个来电极有可能与昨晚醉酒的事情有关。
“江北哥,沈总她爸,怕是昨晚的事。”
“能吗?”
“差不多,赶紧接吧。”
杨旭咧了咧嘴,苦笑地将手机递给苏江北。
“伯父啊?我在家呢,哦没在国玺光年那边,在凤凰路,昨晚宴请客户,喝得有点多,直接回这边了司机给我送回来的谁?夏澜?没在这里呀”
听着苏江北的回答,杨旭知道自己猜对了,也担心起来。
“哦,好好,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苏江北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坐回餐桌继续喝豆浆,喝完抹了抹嘴,一笑:“还真让你说对了,沈重山知道了,看来他的眼线布得真广,寸步不离啊,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江北哥,他对你还是不放心?至于吗?难道是察觉信融这边?”
“应该不至于。”
苏江北摇了摇头:“不管他,等会儿去了听他怎么说。”
要说是沈重山布的眼线,还真是冤枉他了。
以前,他确实干过这种事情,之后就撤了,毕竟苏江北与沈渝的关系已经到了如今这个程度,就差领证办酒席了,况且苏江北为云端控股所做的一切,他也看在眼里,要是再提防就有点过分了,让女儿知道也不好。
沈重山确实知晓苏江北醉倒在夏澜身上,但这件事情并非是下边人报知报,而是他的女儿沈颜发来了照片,看到照片后,他挺生气,所以给苏江北去了电话,让苏江北赶紧来国银大厦见他。
办公室内,沈重山阴沉着脸,盯着迟来的苏江北,将摆在桌子上的手机推到他的面前,随手点了一根烟:“说吧,怎么回事?你最好撒一个能让我相信的谎话。”
苏江北看到照片,先是一怔,苦笑地摇了摇头:“伯伯,我不想撒谎,都有照片为证,就算说破天也没用,昨晚宴请完客户,我确实跟夏澜在一起喝过酒,也喝醉了,醉得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记不得。”
“为什么跟她喝酒?”
“为什么?”
苏江北认真地想了一下,又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早上起来翻手机,看到昨晚有接过夏澜的电话,那个时间我应该还在格兰维酒店,后来离开的时候就有点醉了,我还有记忆。手机的通话记录显示,我曾给夏澜打过电话,这就记不清了,然后然后就更不记得了。”
从苏江北的描述与表情来看,沈重山判断他没有撒谎,也清楚这是喝断片了,凡是喝断片的男人,基本上犯不了大错,因为醉到这种程度根本没有犯大错的能力。
“老实说,你俩还没断吗?”
“断了,但实话实说,没断干净。”
在沈重山的面前没必要撒这种谎,都是千年的狐狸,只要说谎就会被识破,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