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一进门,沈渝放下带来的煲汤,脱下外套大衣就忙活接热水,打算给苏老太擦手擦脸,丝毫没有星点集团公司董事长的架子,更像是贤惠温柔的居家小媳妇。
“小渝,别忙了,江北都给我擦过了。”
苏老太笑着招手:“来,坐旁边陪我说说话。”
住院这段时间,沈渝每天都会来,带来的饭菜也换着花样,都适合术后老人食用。夏澜从成都回来待了几天,还在病房里陪了两个晚上。麦朵得知消息后,不管不顾地从横店影视城跑了回来,只待了两个小时就被苏江北赶了回去。
其实,不止这三个女人。
欧雪来过,想陪着,苏江北没让。
罗茜问讯也捧着果篮赶过来,之后会隔三差五地过来探望。
所以,苏老太刚才那样说,宁红和林静怡也有这样的评价。
“奶奶,这是我亲手煲的牛尾汤,不是买的,您尝尝味道如何?”
沈渝弯腰调整好病床的高度,小心地扶起苏老太,盛出一碗汤先递给苏江北,又盛了一碗端在手中,用小羹匙喂给苏老太,边喂边抱怨:“还是您的大孙子孝顺,讨好的活儿都让他抢走了。”
自从苏老太生病,沈渝眼见着苏江北的担心与孝敬,备受感动。
说是奶奶,在她看来,其实就是一个不沾亲不带故的孤独老人,苏江北能做到如此,只能说明一点,就是他的心太善良了。
姑且不说别的,就凭这份善心,选这样的男人做丈夫永远不会错,自己也真的选了一个宝藏男,所以绝不会让给别的女人。
“他再孝顺也不及你,他就会说嘴,连个饭粒都没给我做过,都是你送吃的来,你整天这么忙,还要来回跑,奶奶都觉得过意不去啦!”
之前,苏老太认定麦朵会是苏江北的最终归宿,可这场大病让她却愈发觉得沈渝才是孙儿的天作之合,偏偏就是这样的天作之合,老天爷却要在上边横割一刀,无情地将一个好姻缘割成了孽缘。
正因如此,苏老太躺在病床上不止一次劝过苏江北,想让他放弃复仇,为了沈渝的这份爱也应该放弃。
然而,苏江北总是笑而不语,笑里带着藏不住的苦涩。
苏老太看在眼里,知道劝晚了,劝不动了,也就痛在心上。
“奶奶,有撒子过意不去嘛,我是您的孙媳妇,这是我应该做的。”
“哎哎,注意,还没领证呢,别乱攀亲戚,还有啊,奶奶,您要是还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可要藏好了,沈渝一直都气不过呢!”
“苏江北,你是不是想找打?哈戳戳的,鬼扯撒子嘛!”
苏江北在旁边故意气沈渝,惹得沈渝冲他挥了一下汤匙。
“对了,江北,安玉舒来了。”
沈渝又喂了苏老太几口汤,接过苏江北递来的纸巾:“她说今晚想请我们吃饭,我说你有事,不在家,我打算今晚请她。”
不在家,这三个字说得极其顺口。
似乎好像也在无意中提高了苏江北以后在家中的地位。
“哦!”
苏江赶紧看了一眼手机,如果安玉舒来重庆,应该会直接打电话给他,可手机里并没有她的未接电话。
“她什么时候来的?”
“我进医院前,她跟我通过电话,说刚下飞机。”
“哦!”
苏江北又应了一声,随后与苏老太对视了一眼,苏老太点了点头。
“做撒子?你看奶奶做撒子嘛?”沈渝恰好看到这一幕,不解地问苏老太:“奶奶,您认识安玉舒吗?”
苏老太笑着摇头:“不认识,就是听江北说过,说她想抢你的公司,幸亏江北足智多谋,仅用了一招声东击西就把她打败了,他还说”
不等苏老太说完,沈渝笑起来,指着苏江北问苏老太:“奶奶,这是他自己说的吗?真是不要脸皮了,还足智多谋呢,他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大坏蛋。”
“哎,你”
看到苏江北想反驳,沈渝赶紧笑道:“不过嘛,我就是喜欢你这个臭坏蛋,要是没有你,还真不行呢。”
说起来,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都是独立体。
同行即是陪伴,父母、兄弟姐妹、妻子丈夫、子女,朋友,这些人都是陪伴,却谈不上缺了谁就不行,尤其像沈渝这样独立性强的女人,即便真的没有苏江北,也会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但她偏偏就这样说。
不是煽情,也不是说好听的话,这是发自内心的认定,因为她已经将苏江北缝在了心上,少了,心就裂了,会不完整,会缺失一大半。
“江北,你留心过沈颜那个信融投资了吗?”
闲聊中,沈渝谈及沈颜,这还是头一次。
“没怎么注意,不过最近总能看到信融投资的广告,医院电梯里的广告屏里都有,广告语叫什么来着?”
苏江北皱眉想了一下:“哦,叫信融,与你一起汇聚梦想,哎哟,哪里是一起汇聚梦想,分明就是把别人的钱都汇聚到沈颜的手里,助力实现她自己的梦想。”
沈渝略微蹙眉:“我昨晚回了一趟家,听我爸在那唠叨,说沈颜的那个信融投资规模上得挺快,跟培优的业务也越做越大,而且近期还参与了几个大项目,跟柳亚东还有合作,还跑去长沙投资一个什么地产项目,真是疯了,信融的钱都是融资款,这样到处乱投,一旦资金链出问题,想哭都找不到地方,我爸迟早会被她害死。”
沈渝做实业这么多年,一眼就能找出信融投资最大的弊端。
赚钱有多种方式,多大的脑袋就戴多大的帽子,沈颜这么胡闹,出乱子只是早晚的事。
不过,话刚说完,她又反应过来,赶紧“呸”了几声:“想作死,就让她作,出事了就让她自己抗,别连累我家。”
苏江北笑问:“你是不是就这样跟你爸说的?”
沈渝抿嘴笑道:“是啊,我必须要警告我爸,我爸创业不易,绝不能让那个败家女给折腾光了。”
苏江北打趣道:“哦豁,你还警告,真仗着我们家大业大,你都已经狂妄到开始警告你老汉儿啦!”
以前,每次涉及到公司归属的话题,苏江北总会故意撇清关系,此刻竟然用了“我们”两个字,沈渝听得很舒坦,她一直都觉得就应该是“我们”,如今更应该是这样。
“那当然!”
沈渝故意露出傲娇的神态:“虽然不能说是警告,但我现在也确实有这个实力与爸爸这样对话,不对就是不对嘛,既往可以不咎,但可以预见的问题还不提前防备,那可不行。必要的时候,该割舍就要割舍,否则就是害了这个家。”
不管承认与否,不管讨厌还是喜欢,沈渝在潜意识里还是把沈颜划归到沈家,所以绝不会让沈颜连累到沈家。
“奶奶,您听听,多有决断力的女人。”
苏江北冲着苏老太撇了撇嘴:“您这孙媳妇可惹不起,若是哪天我得罪了她,一定会被割舍,而且小刀磨得飞快。”
这话是玩笑,也是心里的痛。
就是相信会这样,所以才能看清那个结局,沈渝会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的父亲,保护沈家,并会为此割舍掉所有情感,走上仇视之路。
苏老太岂能不知?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暗自叹息。
除了叹息,还能说什么?
这个丫头就是这样的性格。
她也绝不会想到,背后开枪之人就站在眼前,就是她的最爱,到时候会有多难过可以想得出来,那种痛一定会化成恨,恨之入骨,恨到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