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晶认定这场角逐到了尾声,所以股价的上涨不能定义为下跌中继的反弹,应该是底部反转。
得出这个判断后,她立即通知交易部加大玲珑科技的持仓量,而且还将信融投资的资金全仓买入了玲珑科技。
如果在加仓时,她能问一问柳亚东,或许就不会这样自负。
毕竟以柳亚东的身份,各类消息多多少少都能传到他的耳朵里,尤其这次还事关沈渝的云端科技,就算再不羁,也能对内情知晓一二。
可惜,林静跟柳亚东所处的圈子不同,对那个圈子的能量只是听说过,没有真切的感官,另外也是为了能让柳亚东高看,因此一直都没有问过,也不太相信柳亚东对安玉舒的不屑。
已经斗到这种程度,沈渝和苏江北怎么可能会有胜算呢?
行情走势图上的一根长阴线打碎了林晶的自负,玲珑科技的负面消息也接踵而来,她知道自己的判断错了,想要卖出,却被跌停挡住,逃不出去,直到股票停牌也没有卖出多少,短短几天便损失惨重。
对林晶大肆购买玲珑科技的股票,柳亚东深感不解:“你是怎么想的?买玲珑科技,还买这么多,脑壳宕机了吗?”
摆在台面上的事情,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整个山城人都晓得沈家的靠山是柳家,山城之内又有哪个敢跟柳家作对?所以安玉舒怎么可能会赢过沈重山,这都想不通吗?
说起来,柳亚东长这么大,在山城也就在苏江北的身上吃过亏,关键还是有沈渝护着,不然苏江北早废了。
柳亚东的指责让林晶无言以对,也觉得有些委屈,站在柳亚东的面前,低头不语,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你不用哭,哭能把损失的钱哭回来吗?摆明了是火坑,睁着眼睛往里跳,这种事情都看不明白,没长嘴吗?不晓得问我吗?”
柳亚东盯着挂了泪珠的林晶,虽然嘴上不饶人,脸上的不满倒是减了不少:“行啦,别哭了,我倒不是在意那几个钱,也知道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那个姓安的女人会赢,可你也晓得,哪有什么正常情况,以后多长点心眼,看不透就问我。”
林晶倔强地抬起头:“柳总,对不起,这次交易是我的失职,我会承担这个责任。”
柳亚东翘起二郎腿,扯动嘴角一笑:“爪子,啷个承担?你赔我?”
林晶听岔了,以为是那个“陪”字,先是坚决地摇头,而后又似有不情愿却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柳亚东一愣:“哦豁,你好有钱嘛,辣么多钱都能拿得出?”
“啊?撒子钱?”
林晶一怔,这才明白是自己想偏了,赶紧摇头:“不赔,我可赔不起,你可以开除我,也可以起诉我,但亚东,我跟你说,我真赔不起。”
柳亚东探身拉住林晶的手捏了捏,故意露出色眯眯的表情:“赔不起莫得关系,天天陪我不就行了,可以按天算,估计”
不等柳亚东算完,林晶猛地抽回手,冷眼盯着柳亚东:“柳总,你可以让我赔偿公司的损失,但不能侮辱我。”
“哪个侮辱你嘛!”
柳亚东撇了一下嘴角,做出很不满的姿态:“我有说错嘛?辣么多钱,要是按天计算,你这辈子都要陪着我,一天都差不得,不过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喽,真以为我喜欢让你陪吗?”
男人喜欢找妖艳性感的女人做情人,娶妻却总要找正经女人。
原因很简单,情人是情爱的消遣,老婆却是要一起过日子的女人,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男人的余生想不想过得舒坦,就要看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做老婆。
林晶漂亮,却不妖艳,为人处事也懂得收敛,属于正经女人,虽然心思多多,倒也很正常,难道正经女人就不想过舒服的日子吗?
柳亚东可以风流,却也懂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道理,他更明白家是男人的根本,女人则是家的根本,没有持家女人的男人像浮萍,无论在外人眼里有多光鲜,回到空房子里都会消沉寂寞。
所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柳亚东想要选择林晶,想让林晶成为他的持家女人,让他这个浮萍能有一个根。
林晶有些意外,没想到柳亚东会如此直接,虽然这个直接是她的期盼,更是她的用心良苦,可柳亚东就这样说出来,反倒让她不敢相信了。
因此,林晶并没有露出欣喜,而是皱起眉严肃起来:“亚东,玩笑可以开,但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你知道我的心,你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柳亚东再次拉住林晶的手,强行将她拉进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林晶,我告诉你,我没有和你没开玩笑,但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只是一个玩笑,我不强求,不过我只会说这一次,你如果真想拒绝,我就会永远放弃,好女人不止你一个。”
林晶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只好作罢,嘴角也随之上扬起来:“我是不敢相信,又没说拒绝,你知道我是好女人,对吧?”
柳亚东搂进林晶,故意撇嘴摇头:“以前觉得是,现在不觉得了,你看谁家的好女人会把老公的钱往火坑里扔,败家的婆娘可不是好女人。”
林晶亲了一下柳亚东:“亚东,我都说对不起了,你就原谅我吧。”
之前也亲过,都是柳亚东主动,她配合,这次是她第一次主动,带着撒娇的主动:“其实也不能怪我嘛,你也说了,正常情况下,安玉舒会赢,我哪里能想到沈重山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柳亚东轻蔑一笑:“屁,是他的能量吗?他就是我爸的一条狗,可以随意支取的钱袋子,像是别人给他面子,其实哪个不是因为怕我爸才会给他面子?”
说到沈重山,也就说起股权争夺战,听完柳亚东的讲述,林静算是赔得心服口服。
“亚东,你说这一切都是苏江北的谋划?”
“是啊,苏江北这个龟孙儿还真有一套,之前在那个姓安的女人面子装得一无所知,而且还装出无计可施的样子,岂不知早就谋划了,一肚子坏心眼。也算是把权利的空气法则看得通透。”
“空气法则?”
林晶懂得什么叫权利,却不明白权利的空气法是何物?
“不明白?”
“是啊。”
“我问你,全世界立法的精髓是什么?”
柳亚东一笑,问林晶。
林晶摇头:“不晓得。”
隔行如隔山,如果问林晶金融法规,她倒是能说出七七八八,可要是真聊起法律的本质与操控,她还真不太明白。
“是严格立法,选择执法,简称空气法。”
看到林晶依旧不解,柳亚东继续解释:“举例子说吧,现在随便找一家公司,不用查罪,直接下罚款单,没一家敢不掏钱。”
“为什么?”
“很简单,公司的税务有没有问题?实习生交社保了吗?员工离职有没有n+1补偿?办公地址和注册地址相符吗?实际经营和营业执照相符吗”
柳亚东掰着手指说了一大堆,林静明白了一点。
没错,这种情况确实是事实,如果真有哪个企业完全按照法律法规的各项条款去认真执行,恐怕一年都撑不下去。
“诸如此类还有更多,大的不说,就说小超市,如果真想处罚,随便都能找到理由,哪怕是货物的摆放都能成为处罚依据,因为这在立法中也有规定。”
虽然柳亚东是山城第一公子,一直混逐于金融圈,但他却是正八经学法律出身,毕业于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还去哥伦比亚大学深造过两年,
“这就叫严格立法,也正因为严格立法,所以才能够随时随地有法可依,随时拿捏任何人,严格立法的后边还有一个选择执法,这个执法就叫权利。”
说着,柳亚东自信地笑了笑,仿佛权利就在自己的手中:“权力的精髓在于引而不发,如果经常拿来执行,就落了下乘,但不用却不等于不能用,一旦想用,就能够一击致命。”
如果柳亚东从事与法律相关的工作,应该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法律人,但他生在权利圈,长在权利圈,虽然懂法,却早已经把法律当做了自家的鞭子,因此也就没有必要替别人维护法律,有被冒犯只需挥鞭子就行了。
“亚东,我怀疑是沈渝和苏江北在做空玲珑科技,甚至有可能还想夺玲珑科技的控股权,你知道这方面的消息吗?”
“是吗?这个倒没听说过。”
关于玲珑科技股价的操纵,柳亚东还真没有收到消息。
另外,虽然玲珑科技股价的操纵是多家机构联合运作,但还是处于内部控制之中,消息并没有外传,沈重山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柳昌儒,柳亚东自然不清楚。
“你直接给苏江北打电话嘛,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苏江北的主动示弱以及出谋划策,让柳亚东与他的关系近了不少。
因此,想知道是不是沈渝这边在做空玲珑科技很容易,问一下苏江北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