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各有各的身不由己。
那些不能诉说的心事与无人共鸣的情绪,有的人放在酒里,有的人放在音乐里,也有的人放在深夜,更多的人只能苦在心里,等待时间去稀释心里的苦。
在这个世界上,最难的时候,往往只有自己才能把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没人能替你感受痛苦,也没有人能替你幸福。
程月想要自我救赎。
所以,她选择了李忆平,希望通过这个支撑跳出泥潭,又或者说想要通过李忆平的帮助,将深陷的泥潭净化成一汪清水。
对于程月,李忆平说不清对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像什么呢?
想一想,挺像一个孩子看到商店橱窗里摆放的糖果,想凑近看,也想得到,应该就是这种感觉,鬼迷心窍的感觉。
李忆平告诉了程月自己穿鞋的尺码。
不是想占这样的便宜,如今的收入也没这种必要,只是觉得不能拒绝,不应该拒绝,因为这是一种很明显的走进,正所谓走进才能接近,程月想要走进他的生活。
“程月,上次说的那个西南药业,你买入了吗?”
“买了一点点。”
“怎么?钱不凑手吗?”
“啊就是没关系,挣多少都好。”
因为家里的房子太旧,再加上弟弟妹妹也大了,总不能挤在一起睡觉,程月的爸妈想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房子,程月便把省出来的钱大部分都给家里了,也包括炒股票的钱。
“哦”
李忆平想了想,冲着手机说道:“这样吧,我手里有点闲钱,借给你当本金,等赚了钱,你把本金还给我,再请我去吃罗宾斯牛排馆吃一顿,怎么样?先说明啊,三十万本金是借给你,那是我最后的私房钱了,千万别赖账啊!”
三十万不是小数目,李忆平自己用这笔钱买入西南药业,以后也会赚不少,借给程月,就相当于送钱了。
“那行吧,我请你两顿。”
程月抿嘴笑了起来,又对电话另一端的李忆平故意说道:“你还敢藏私房钱呀,也不怕被你老婆发现,要不就让我帮你存着吧,哈哈我一定赖账!”
李忆平就势说笑起来:“什么叫私房钱,那就是握在我自己手里的钱,要是由你存着,那还叫私房钱吗?不准赖账,不然以后再不给你消息了。”
私房钱的真正定义,是指夫妻双方中的一方私自存起来的钱,对于萧楠来说,李忆平偷偷留下的钱叫私房钱,可对程月来说,李忆平的三十万属于私有财产,叫个人存款。
李忆平能把自己的私房钱交给程月,说出的话也在无意中带出某种歧义,程月的嘴角上扬,露出得意之色。
“程月,问你个事,你要是能讲就讲,觉得为难就不说,那个”
不等李忆平问出,程月抢先说道:“忆平,我晓得你要问什么,你别为难我,那算是商业机密,就算我们再亲近,我也要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我知道你和云端科技的沈总以及苏总是好朋友,但有时候不是每件事情你都能帮上忙的。”
不说,其实也等于说了,李忆平自然明白,对于抢夺云端科技的控股权,恐怕安玉舒已经处于十拿九稳的状态了。
“那好吧,我不问了,先这样,回来给我打电话,在上海要注意安”
“安全”两个字还没说全,李忆平想起程月是上海人,又笑道:“你看我,竟瞎担心,你是回家,我还想着是出差呢!”
“哪里是瞎担心!”
程月心头热乎乎的,低声说道:“忆平,我喜欢你的担心,也希望你的心里能有我,不求别的,只求我一个人的时候,你能打电话给我,跟我说说话,跟我说要注意安全,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觉得烦,那就可以呦!”
“怎么会烦呢,不会的,只怕你会烦,怕给你带来麻烦。”
会给李忆平带来怎么的麻烦,与一个有妇之夫有感情牵绊的结局会怎样,程月非常清楚,要么是她退出,要么是那个萧楠与李忆平离婚。
说起来,无论怎么的结局,最受伤害的人应该是李忆平的妻子。
可又能如何?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这个权利不应该被道德的教条所束缚,况且活在教条里的人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也永远不会看到教条以外的世界有多么美好。
父母遵守了一辈子道德规范。
他们得到了什么?
除了贫穷,什么都没得到。
为了能有自己想要的未来,程月否定了道德标准。
类似这种话题,麦家父子在同一时间也在讨论。
苏江北是谁,安玉舒又是谁,麦家人非常清楚。
如今,安玉舒想要欺负沈渝,苏江北必然要护着沈渝。
那么,这对母子要如何交锋?会拼得你死我活吗?拼到最后,母子二人应该如何理解道德与人伦的定义呢?
麦明森的办公室内。
麦安宇沏茶递给父亲:“爸,目前来看,安玉舒似乎并不知道苏江北就是苏阳,看来她还是信了福利院的资料,也难怪,如果不是当年您提早得到消息,恐怕咱们现在去找,也会被那份篡改过的资料所骗。”
麦明森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说得也是,当年得知苏城病死,我第一时间就想到跑回成都的宁红,所以找人一直跟着宁红,这才知道小苏阳在重庆的福利院,其实还是你妈妈让我找,她不放心,不然我何苦浪费那个时间。”
麦安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有那么一点点不是滋味。
父亲说的没错,做法也没错。
可
显得还是少了几分人情味。
那时,麦安宇还小,不懂家里的生意,只是知道父母和苏城是朋友,苏城也是麦家在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经常能看到苏城,还经常和妹妹一起跟着妈妈去苏城家玩,一直都喊苏城为叔叔。
后来,麦安宇去国外念书,并不清楚苏城的沧浪投资集团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等他参与家里的生意后才算了解一些。
父亲在苏城最落魄的时候,低价收购了沧浪投资的大部分资产,至于其中还有什么情况,他没去打听,也不想再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