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尘封已久的修真秘史再次涌现,然而对此,墨灵溪早已有所预料:“这样说来,南靖箭楼的守卫皆为林氏后裔,理应以林氏为首,那些弓箭更是我林家之宝。”
“话虽如此,可你看如今箭楼中竟出了陈宫这般趋炎附势之流,早已背离了根本。若箭楼仍保持初心,我又何必施展出禁制之术困住那些箭矢。只是这些年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未能列入十大宗门便是一例。”葛玄空言辞间透出一丝冷冽之意。
“原来事情缘起于此。我曾听闻东陈州的万花宗也未入选十大宗门。”墨灵溪补充道。
“万花宗?”葛玄空略感惊讶,“实则万花宗亦有些许根基传承,只是东陈州之地已有孔家执掌的儒家宗门坐镇,一山难容二虎。孔慕贤此人手段狠辣,自是不会容忍万花宗壮大。一夜之间,儒家宗门便血洗万花宗,将其彻底覆灭,这种恩怨纠葛,不过是他人间的纷争,不必多提。”
“那之后又发生了何事?”墨灵溪追问。
“后续的事情并无特别。”葛玄空沉吟片刻,拧紧眉头道:“两年前,我因搜集布阵所需材料至苍梧之地,却不料遭到监察司的擒拿,被囚禁在苍梧境内最为森严的监牢——诸生浮屠之中。那个牢狱确有过人之处,但对于我而言,想要困住我还差些火候。”
“可是外界传闻,你曾在西梁城那次大屠杀后身陨道消。”墨灵溪目光炯炯。
“那不过是诈死之计,否则你以为佘穆庄攻打金镛城所用的蜡尸病丹方是从哪里得来的?”葛玄空一阵大笑,这番话令墨灵溪不由得心头一震:“那蜡尸病丹方竟是出自您的手笔?”
“除了我还能有谁?”葛玄空一笑置之。
“原来自从我下山以来,始终未曾远离过你。”墨灵溪回想起往事,不禁感叹命运使然,一切都是天注定。
此刻,葛玄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实不相瞒,我对自己的假死消息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位,却不想还是在苍梧被人察觉端倪。”
“你觉得是谁泄露了这个秘密?”墨灵溪紧紧盯着他。
“这个人,你认识。”葛玄空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道:“正是你的师弟,我的二弟子墨旋!”
“果真是他!”墨灵溪苦笑不已。
葛玄空亦是淡然一笑,二人皆深知墨旋的性情,对他此举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恨意。
“其实你师弟也只是受人指使行事而已,真正的幕后操控者乃是西梁穆家的穆念花。只不过墨旋过于痴迷于权势之路,身为师父,我也只能陪他玩这一场。”葛玄空话语间带着一丝洒脱的笑意。
&34;那清虚稽查司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它与你之间竟有如此纠葛,而他们分明一直在追捕于我。”墨林直指核心问题,目光投向李婧司,毕竟她曾透露过稽查司与桡唐国之间的微妙关系。
“此事我亦不明其详,清虚稽查司乃世间最神秘之地,就算为师曾在西岭掀起滔天波澜,仍感难以逃脱其监视与操控!”
葛玄道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墨林也同样困惑不解:“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此刻,青袍道人李婧司微微蹙眉:“师傅,我突然察觉到蚕洞的惨案并非我所为,恐怕是稽查司有意栽赃陷害,意图扰乱我的心神!”
“原来你在蚕洞之中真的遇见过他们?”葛玄道挑了挑眉毛。
“没错,之后的许多场景他们都出现了,一直试图取我性命,难道是为了夺得我修炼的刀剑意境抑或老马小兮的秘密?”想到自身诸多可被觊觎的宝物,墨林觉得这样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葛玄道沉声道:“一切皆有可能,虽不知他们所图为何,但我确知一点。”
墨林追问:“何事?”
葛玄道回答:“如今在稽查司的眼皮子底下,天下十九大国中已无任何秘密可言!”
语毕,两人均皱紧眉头,不再多言。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当下三人起身向山下走去。
沿途已无箭楼弟子拦截,三人顺利返回箭城,并未在箭楼久留片刻。
抵达箭城北城门前,葛玄道停下脚步:“送你们至此为止吧,我暂时不便离开。”
“师傅,你又要前往何处?现下北戎州战事正酣,我亟需你的援助。”墨林紧紧注视着他,深知这位行事难以捉摸的老者随时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不必挂念,这箭城之内以及南靖皇朝中还隐藏着一些居心叵测之辈,若不清除干净,你无法真正掌控这片封地及我们这个修真门派。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使命,安心去办吧徒弟,等到你需要的时候,他们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葛玄道话语诚挚,脸上的醉汉嬉笑一扫而光。
墨林听闻,心头涌起一股暖意:“师傅。”
葛玄道看到此景,不禁苦笑一声:“北戎州的局势我早已明了,你肩负的是非凡重任,我只希望届时你与旋儿战场相遇之时,切勿互相残杀。这次各大门派那些自称宗师的老家伙们是不会插手的。你放手去做,为师会替你抵挡住他们。毕竟都是故交好友,许久未曾相见,心中实是思念。”
墨林默然点头,与李婧司交换了个眼神示意。随后,二人跃身上马,带着归去来兮法宝,朝着前方浩渺而去。
葛玄道并未做过多挽留,挥挥手便转身重新饮酒。然而,墨林的声音却又从身后传来,瞬间让他愣在原地——“父亲,请珍重身体!”
刹那间,这个疯癫酗酒的修真者泪流满面,颤抖着身躯,却仍旧强忍住回头的冲动……
墨林回首望去,只见一道苍老的仙影在背对他挥手告别。他心中泛起一丝黯然,转身继续踏上修行之路,身后传来一声轻柔而悠远的话语,“弟子,修炼有成,一路顺风。”
修道者墨林的眼角不禁微微湿润,自踏入修真界以来,除却生与死的磨砺,这还是第一次让他如此动情。为了避免让一同前行的李婧司见到自己的脆弱,他匆忙擦拭面颊,恢复了淡然的笑容。李婧司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二人穿越重重山脉,日夜兼程,最终抵达了南靖北疆的边陲之地。
北疆边关,二人勒住坐骑稍作休息。
“李姑娘,过了眼前的山脉便是通往桡唐国的边界,而我返回北戎州则需借道右江州,看来我们在此就要分开修行了。”
墨林神情平静,并带着一丝满足。
然而李婧司眼神深邃,女子之心尤为敏感细腻:“道友寻得宗亲,前路亦有光明指引,婧司为此由衷欢喜。日后岁月漫长,必有重逢之时,待到战乱平息,愿我们仍能共烹烟火人间。”
“定然如此。”墨林稍作停顿,似有言语欲言又止。李婧司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反令墨林心生慌张。脑海中始终挥不去灵瑜的身影,他轻叹了口气,强颜欢笑:“今日之内竟遭遇两次离别,难免让人有些不适。赠予姑娘的这首诗,不妨仔细品读,横读竖读皆有意境,我对之作诗之功自是有信心的。”
说完,墨林朗声一笑,紧握马缰扬鞭而去,转瞬之间已在远处化作一个小点。
只留下李婧司孤身立于原地,目送那抹青色身影渐行渐远,尽管内心充满惆怅,却只能毅然踏上征程。
途中,李婧司取出墨林赠予的诗词边走边读,口中低声呢喃:“这道士的诗虽然横竖有趣,但人品却是……”她突然一顿,重新翻开诗词,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臭道士!臭道士!你胆量竟比我还要小!”
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又细细品味了两句诗句,随后提起马鞭,催马奔向前方的界山。
“周道友,你的诗果然无论横读竖读都韵味无穷啊!”
李婧司将诗词小心地卷好,妥帖地放入马背上的包裹之中。随着马匹不断颠簸,竹简一角悄然露出,显现出每行的第一个字——竖着排列着——不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