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行间轻轻叹息,其气息之中蕴含着深沉的修炼感悟与旧日回忆的沉淀。
&34;大师兄,为何你对这些修真秘闻了解得如此透彻,甚至亲自见证过其中的人物与事件?&34; 墨林的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李婧司同样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疑惑之情。
葛行间凝视着眼前的这对修真伴侣,心中对他们之间的默契与匹配感到由衷的欣喜。他豪爽地长笑几声,随后摇头,脸上流露出被命运捉弄的沧桑:“原因很简单,我不仅亲眼见过,更亲身经历过。”
接着,他昂首向天,语气坚定:“因为我便是林昇!”
“你说什么?”此言一出,墨林和李婧司皆震惊不已!
毕竟,这个事实太过惊人且突如其来。墨林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心情:“这么说来,葛行间只是你的修行化名,并非你的本姓?”
“小友,那是黄阳真人赐予我的道号。”被称为林昇的葛行间嘴角轻撇,又略显惆怅地蹙眉:“实则是出于无奈之举。这些年我身负诸多因果,欲取我性命者众多,虽然都无法对我造成威胁,但他们如苍蝇般烦扰不断。”
“那西梁黄公子,你在北戎州之后又经历了何事?”墨林语气虽带戏谑,却一如既往地冷静淡然,只要自身修为未损,其余事物在他眼中皆是过眼云烟。
“自然是随黄阳真人修习仙道之术。”葛行间仰望苍穹,仿佛在追忆过去的岁月:“当年我还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修士,黄阳真人将其毕生所学的仙法以及道门禁术尽数传授于我,因其时日无多,无法返回中都府道门传道,故而我有幸得以继承这份深厚的传承。”
“你离去后,黄阳真人去世,道门自然会怀疑到你身上。”墨林推测道。
葛行间听到此言,淡然一笑:“徒弟啊,你这脑筋转得还是这么快。没错,我避难北戎州之事并未能隐瞒过西梁穆家,而黄阳真人驾鹤西去的消息也传到了中都府。穆蓝微这人心思狡诈,借此机会大肆散布谣言,竟将我描绘成一位谋害道门宗主的千古罪魁!”
“真是够委屈的,听来都替你觉得憋屈。”墨林懒洋洋地挥袖,从葛行间手中夺过葫芦,尝了一口醇厚的灵酒。
“确实如此。我当时也无意进入道门与那些人纠缠,那时道门派遣下来的追捕弟子遍布天下,然而他们的修为均不及我,无法奈何于我。唯有那位名叫司马种道的青年道士颇具实力,你应该有所耳闻,他正是前任北戎州国师。”
“果然是此人。”墨林笑了笑:“师父,您与他关系如何?”
“与你和你师弟之间差不多吧。”葛行间向墨林投以意味深长的眼神,后者瞬间领悟过来,遂朝还在一头雾水的李婧司做了个鬼脸。
葛行间面含微笑地看着眼前这对修为出众的弟子,口中并未停歇:“当年除了司马空尘道友,无人真正信我之言。于是,我便将黄阳真人的一些修炼秘技传授给他。然而,对于西梁穆氏家族的深仇大恨,我始终铭记于心,决定孤身潜入西梁都城,隐姓埋名开设了一家书画坊,以此掩人耳目。”
墨林闻听此言,不禁笑出了声:“哎呀哎呀,师父您的那些字画若是用来做生意,恐怕会被人耻笑罢?”
葛行间瞪了他一眼,淡淡反驳:“你所轻视的东西多矣,只是你眼界过高。为师的书法虽然其貌不扬,却蕴含着深厚法力与不凡韵味。你小子未入门径,自然无法领悟其中奥妙,咱们在这方面可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墨林闻言,脸上露出不屑之情,挥手示意让他继续讲述:“那您接着说,林大师。”
“咳咳。”葛行间撇了撇嘴角,夺回手中的酒葫芦:“后来的事情,顾南亭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了。我在西梁皇城潜伏一年,悉心勘测其地脉走势,再用两年的时间精心布置阵法,终于,在十四年前成功布下了覆盖整个西梁的大阵!”
“果真是惊世骇俗之举,师父您的胆识与魄力实在让人钦佩!”墨林与李婧司两人无不惊叹。
“事出无奈,林家遭受穆家灭门之灾,数千族人无辜丧命,这笔血债岂能就此一笔勾销?但那时我孤立无援,唯有借助此阵法才能与穆家抗衡!”提到这段往事,葛行间的双眼中泛出血红,每一根血管都仿佛流淌着林家的仇恨与悲愤。
氛围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墨林也随之收起了玩笑之意:“那之后呢?这阵法是否造成了大量伤亡?”
“穆家几乎被斩首大半。”葛行间言语中流露出一丝傲然,同时也透露出些许解脱:“鲜血之债只能以血偿,可惜穆蓝微此人狡猾异常,他借助山东道门的复仇情绪,竟使我陷入嗜血的邪念之中,进而召集天下各派联手对付我,最终导致我的计划功败垂成。”
“师父独斗天下,已是值得敬仰。”墨林拍了拍他的膝头表示感慨。
“那时并未想到这么多,我的护宗大阵终究抵挡不住张太白等人联手攻击,最后只能被迫撤离西梁都城。”葛行间略显落寞地摇了摇头。
墨林此刻指向自己三人:“那我们这三个徒弟又是怎么成为您的弟子的呢?”
提及此事,葛行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微妙的变化:“你在桡唐国峨眉山降生,你的生母乃是一位峨眉女侠,其名讳在此不便提及。当年我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你与黄阳真人一同逃至北戎州,随后在报复西梁穆家之时,我又带走了狄江倾镖门门主的幼子,也就是你的师弟墨旋!”
这一消息再次让墨林二人震惊不已,墨林急切地追问:“那墨旋知道这些事情吗?为何要把他也带走呢?”
“还不是那个镖门作祟!”葛行间顿时怒火中烧:“明明是我林家一手培养起来的势力,仅仅因为对我父林长临王提出的镖改政策不满,便怀恨在心。而穆蓝微得以号令天下,对我进行污蔑追杀的背后推手,正是这个狄江倾!”
&34;原来如此,阁下竟将那位仙缘者的亲子收为徒弟,是为了将来能让他继续效力于您?”墨林闻之,感受到了一股深藏不露的计谋气息。
“他如今在西梁的修炼之路颇为顺畅,这一点确是令人欣慰。”葛行间笑容之中暗藏玄机。
“他的修炼之路是由李岸然前辈引导的,莫非这其中牵涉到李岸然前辈与您的……”墨林抽丝剥茧般追问。
葛行间听罢,挥挥手示意暂时搁置这个话题:“此事暂且不论。那我们就谈谈渐离,他是出自何处的修行世家呢?”
墨林的目光逐渐凝重:“他是哪个宗门门主之子?”
葛行间瞥了墨林一眼:“他是山海宗门主之子。我听说他已下山,并为了救你而身受重伤,不能修为运转,是吗?”
“没错,这又有什么关联?”墨林心中暗自惊讶,因为面前这位师父仿佛无所不知,这种被人透视的感觉令他极不舒服。过去总是他洞察他人、操纵局势,如今却被师父悄然窥探而不自觉,他对这种无法揣度的陌生感觉甚是反感。
“这一切都源于山海宗的独门功法。”葛行间饮尽杯中酒:“山海宗的内功深厚无比,修行者修炼道术更是事半功倍,故此渐离虽年轻,却已有实力与道门中的千字辈大师兄公羊千循并驾齐驱。然而,此功法的反噬之力同样惊人,每次施展道术都会折损寿元。因而山海宗人口稀少,最终只能退守岭南一隅。但你这位小弟子,果真是情深意重,为了救你,不惜承受如此巨大的代价。”
“他确实够痴傻。”墨林说着,眼中却泛起了淡淡的湿润。
他看向李婧司,李婧司低声感慨:“看来你们不周山道门果然是一派重情重义之士啊。”
墨林淡笑着回应:“这句话倒也没错,我那师弟虽然天天嚷着要取我性命,可当我在九尊仙君的围攻之下,他却是最拼命保护我的那个人。他的心并不坏,只是头脑简单些,除了偶尔犯二之外并无其他问题。”
“九尊仙君?不过是几个贪生怕死之徒罢了。”葛行间提起这个名字,嘴角不屑地撇了撇。
墨林察觉到其中蕴含的信息:“师父,您认识他们?”
“何止认识,他们全都是当年在我布下的绝杀大阵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家伙,更是道门派出来刺杀我的精英弟子。可惜他们在阵法中深受重创,导致神志不清,后来又被施以道家秘法封印在某个地方,变成了一种活着的亡魂。”
葛行间的脸色略显僵硬,显然他在那些道士身上并未占得便宜。
墨林点头认可:“这么说,那时我与师弟年纪尚幼,对于当时您进攻西梁之事记忆模糊,只知道我们三个人抱着还是婴儿的渐离逃到了右江州,并在一个酒楼遭遇了李岸然的伏击。”
“哈哈,兜圈子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此人。”葛行间又重重地喝了一口酒:“没错,说到这,不妨提一下杨十三和穆临候。他们是穆家在浩劫之后派出截杀我的两大军队首领,但我已在途中悄然解决了他们。而那时李岸然正急需与穆家交好,于是他意图杀死我,带着我的头颅去向穆蓝微邀功。”
“为什么他会这么做呢?”墨林终于问出了这困扰他长达十三年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