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什么指示？”任轩铮听着悦耳的午休铃，劫后余生似的勾住了关路京的脖子，他倒是要琢磨明白关路京反常的点在哪。
任轩铮的“目标”带着他真的走向了三楼尽头的实验室。
“你不是说那个比赛就是糊弄老师玩呢吗？就因为泡泡一句话直接让你改邪归正了？”
不对。
太不对了。
关路京太怪了。
“目标”依旧一个字没说，被挎着进了实验室也是闷头开始画设计图。
任轩铮脾气暴，要是旁人把他晾在一边不回话他可能走到一半就撂挑子一顿输出了。
可是把他晾一边的人是关路京。
一直进了实验室任轩铮才不满起来。
“关路京你什么意思？从今天看到金虞开始就不对劲，要说的话也不说，扭扭捏捏跟个小姑娘似的……”
“你打我一拳。”桌旁本来缄默不语画设计图的少年把笔一撂，终于开了口。
“什么？”
“打我一拳！”
既然关路京发话了，那任轩铮就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了！
“嘭”地一下，关路京摔了出去。
不愧是从小被家里人送去练习散打的人，只一拳关路京的鼻子就鲜血直流。
任轩铮也撒了气，赶忙去搀扶地上的少年，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给他止血。
好一阵，两个人才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
“……”
“我真觉得泡泡认识咱们两个‘问题少年’挺难过的。
“在学校被那么多女生盯着，今天在小卖部她俩说的你也都听到了，好像我介入到她的生活中已经给她招来了很多的误解和谩骂。
“咱们了解她，她心里有什么事情从来不往外说，在别人眼里她一直都是快快乐乐的。
“有些事情或者话伤到她了，她也开个玩笑似的过去，任轩铮你平心而论，都一起长大的，她这样你看到了不心疼吗？”
这一拳好像打通了关路京的任督二脉，坐下来后他突然就开始一顿自我反思与回忆，最后还把问题抛给了在一旁只想听故事的任轩铮。
“用不用我给你整点酒来？”
任轩铮表面上在开关路京的玩笑，其实是在转移话题。
他算是听懂了。
学校里关于他俩的风言风语太多了，金虞作为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肯定也会受到点影响。但是他以为以前听到的关于金虞不好的外号只是听个乐子，没想到关路京当了真。
听到任轩铮的话关路京笑了出来。
“一醉解千愁吗？”
这副样子不知道的人真的会以为少年喝了酒。
“没用。什么一醉解千愁，纯是放屁！
“你说，如果我以后再也不围着泡泡转，那些女生是不是就不能给她起那些外号了？”
实验室很昏暗，因为不怎么使用，空气里布满了灰尘，在空中舞着。
一束阳光顺着窗户打进实验室里，落在桌上只是寥寥几笔就有了雏形的设计图上。
两个少年并排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关路京的校服裤脚还有着摔倒后蹭到的灰尘。不大，但是格外显眼。
少年的眼角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红。
接着，实验室里不再有人说话。
任轩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路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什么都是徒劳。
他只能安慰似的拍了拍关路京的肩膀。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
“不会。即使你不再围着我转，同学们依旧觉得咱们两个关系好，我依旧是她们的头号敌人，而且我们不再交流在她们眼里也不过是闹别扭了，一切都没改变。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继续下去，她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只有你被困在这个语言漩涡里了。”
两个少年回身，实验室的门被打开，光透了进来，金虞就站在门口，歪头抱胸地站着，和小时候敲关路京家门让他出来玩一模一样。
她蹲下身子轻轻拍掉关路京裤腿上地灰尘。
站起身。
“像这团灰尘一样，你觉得在空气中不起眼但是积累多到裤子上就是显眼的污渍，那可不是。我认为，即使在裤子上的灰尘那么显眼，注意到，轻轻一拂就烟消云散了。
“而且，我真的觉得‘小白莲’好听，人家是在夸我漂亮。”
她还是那个她。
明媚开朗。
从没关路京说的那么脆弱。
任轩铮是真的佩服金虞，几句话就能让关路京“由阴转晴”。
午休结束，马上就要开始下午的课程，三人从实验室出来准备回班上课。
关路京旁若无人地“叮嘱”金虞：“你以后有委屈了就说出来！”
“知道了当代唐僧！以前那个意气风发做什么事都像任轩铮一样雷厉风行的关路京哪里去了？”
两人身高差了不少，金虞需要踮起脚才能拽到关路京的耳朵。
“我教训他！还金虞大人一个意气风发且做什么事都像任轩铮一样雷厉风行的关路京！”
任轩铮竟然也参与了进来。
在许多同学还没有从午睡的困倦中挣扎出来时，走廊里早已经“鸡犬不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