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豪是因为一句话才敬佩起他们的领袖的。
他在网站上看到了那段采访。
当好奇的记者来到政党领袖身边,询问他为何明知大选已经落败,权利已经确定,却仍执拗的站在这里的原因时,略显疲惫但面容坚定的领袖这样回答:
“我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还能改变这个国家,只是不想让这个国家改变自己。”
张豪圈粉了。
这个男人坚信的理念竟与救世者,甚至他自己不谋而合。
张豪欣慰,因为随着涉世渐深,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什么能比这给人更大的动力吗?
“他应该是我们的战友。”张豪说。
“哼,我们的确拉拢过他。”盈姐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说,“不是结盟的那种,救世者不结盟。而是‘招入麾下’的那种。老大也说过,救世者不缺少战士,也不少顶尖的头脑,我们少的可能是一种类似炒作与推销的东西,缺少一个能够呼喊口号的人。
“这可能是他说过的最像人话的一句话。不过呢?热脸贴冷屁股,人家倒瞧不上咱们。”
她最近很高兴,因为体重长了三斤;但也有点郁闷,因为还不知道长在哪儿。
只要不是胸和屁股哪儿都行。盈姐曾这样说。
“为什么?”张豪不解的问,“救……不是一个很好的后盾吗?”
“道不同。人家认为血腥的抵抗太过暴力,是和战争对战争的做法一样,最终受苦的只是那些毫无力量的底层人民……”七哥揉着眼睛说。他总认为多揉一揉能让眼睛变大。
但盈姐打击过他,说眼睛和胸可不一样。
“那他想做什么? "张豪再问。
七哥叹了口气。
大伟一边抻着手指一边接过话茬:“人家想做苦行僧,想走一条传道之路。人家的偶像是‘圣雄’,认为‘不合作抵抗’带来的效果远比流血和抗争来的更深入人心!”
波波和邹帅自顾自的下着棋,向来对这些事毫不关心。
不过这些略带讽刺的回复让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小李站了起来。“可他做的也很好,不是吗?”
几人都觉得好笑的竖起了耳朵。
小李轻易不说话,除非他准备要和你吵一架。
“没人说他做的不好,小李。但你不觉得太软绵绵了吗?坐在上面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动用一点权力就能解决掉这件事,不是吗!”七哥说。
“而且,他没有后盾。他唯一的后盾就是身后的支持者。但在某些情况下,他们保护不了他。他拒绝了我们的邀请,说明他还太执拗,不够成熟。也许他能做的不一定有表面上这么多?”大伟试探的问。
“不,给他更大的舞台,他能做出无与伦比的事。”小李抵抗着。
张豪发现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一个基于现实,一个源自信任。
小李就像是他身后的那群人,相信他,信任他;而另外两人则是旁观者。
一想到旁观者,张豪不禁为那领袖担忧起来,既然这屋子里的人能看到他的弱点和局限,那么其他人也同样可以。
七哥说的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不就是让他‘消失’吗?对这样的团体,领袖的消失不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吗?
张豪突然又心惊的想到,救世者也是如此吗?
他们都说支撑救世者的是NO.1与N0.2,那如果有一天他们‘消失’了,这个组织会怎样呢?
张豪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赶紧将这个不现实的想法甩掉。他听到了小生的抱怨:“喂,凭什么这个新来的战斗小子可以跟你们聊天,我还得负责打扫卫生啊!”
张豪看了眼两个小眼睛的七哥和波波,两人也看了眼他,互相心领神会。
七哥说:“因为这小子对这里还不熟啊!”
“他排名第一,你第几啊?”波波带着鄙视与得意说。
“啊——”小生喊了一声,发泄怨恨。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一直在办公桌后整理材料的老板自然的伸出手拿起身边的座机,等着听到逝者家属刚从悲伤中恢复平静的声音。
但话筒中只有空闲的拉长滴声。
下一刻,屋子内的所有人都意识到,响的是另一边的保密电话。只有他们自己人才会拨通这个电话。
他们立刻停下了所有动作,看着老板用比算账时还认真的神态接起电话。这种对话绝不允许外放。
“喂,这里是安宁殡葬服务公司,请问有什么能帮忙吗?”老板问,并立刻在手边准备好纸笔。
“你好,‘玫瑰’。”对方说。
“娇艳欲滴。”老板立刻报出这个海豚哨站的行动代码。
“线路是安全的。环境呢?”
“环境安全。”老板认真的说。
这下,屋内的人全都小心的站起来,凑到桌边。他们看到了老板在纸上写的字,都确信了——有任务。
没一会儿,屋子内的一台传真机便响了起来,一张A4纸被一点点吐出来。
张豪抽出纸张时,老板也挂断了电话。
A4纸无形的行与列上断断续续勾着毫无意义的字符。
张豪知道这里面的信息被隐藏在救世者特殊的加密算法里,只有用特殊的运算方式逆向推导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他们需要查询起始算符的位置,还要用到特殊的工具和一些看起来并不难懂的数学技巧。
他们刚翻译完任务,写到一张纸上,感叹命运捉弄,普通线路的电话就响了。老板想也没想就按了免提,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会儿打电话的会是谁。
“呦!小的们,准备好表演了吗?”电话里传来魔术师兴奋的声音。
他们的任务是让一个人‘消失’。
不是做掉的那种,是让他从当地消失,然后出现在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这种。
而要消失的人就是他们之前谈论到的使命政党的领袖,他的名字叫维克托。
委托人据说是他的党友联名——不过救世者收取的代价无从得知。
原因是政府内的一名友善人士冒险透露了一条消息,意思大致是权力中心决定对维克托及其党羽采取更强制的措施,以防止其更加壮大。
他们会逮捕维克托,并以叛国及组织叛乱等罪名起诉他,相关的起诉书,甚至某些‘真实’的证据已经在秘密伪造中了。
当然,这个决定一定有某些域外势力在其后助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