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一山挂断电话,以汗洗面,不住叹气时,他听到了男孩的请求。
男人以为自己无论再听到什么都不会惊讶了,但他仍是叫出了声,“什么,你想再回去?”
张豪点头。他已经做好了觉悟。
既然塞巴说他们必须获取更多的信息,那么还有什么办法比深入敌人之中更高效的呢?
不仅如此,深入险境应该能让他愧疚的内心消缓下来,这样他就可以说自己没有扔下大小姐不管了。
“可……这太危险了!”
“什么危险,老爷?”周管家这时推门而入。“我将他们都召集起来了,但老爷刚才说什么?”他急促地问。
“高大小姐的男仆想回去!”周一山不可置信地重复着。
老管家看着张豪,半晌没说出话。“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张豪说,“不用担心我,我……还算擅长躲藏。而且即使他们抓住我,我也可以自称是漏网之鱼,他们不会对一个没什么价值的小男仆做什么的,我不是他们的筹码,他们顶多把我和那群服务员关在一起。但我想去,是为了我的大小姐。我没办法不对抛下她这件事心怀愧疚,说实话,我已经快受不了了。但如果你们能给我提供一些东西,我会更感谢你们的……”
“你想要什么?”周管家问。
“小一号的防弹服,电击枪,如果有那种便携的通讯设备更好。”
他们突然明白男孩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不禁露出了赞赏和敬佩。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小子,你知道怎么回去吗?”周管家说。
张豪自信地笑了笑。“我能跑出来就也能回去,不过我可能需要你们帮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注意力?”周一山想了一会说,“啊,这个交给我吧。还有什么比几千万更能吸引人注意的呢?”
“啊,多谢了。”张豪说。
五十分钟后,周一山的秘书开着一辆车小心从后门驶进了地下停车场,并借着升降梯将几个满满的大袋子直接运进了建筑内部。
大袋子要三个人才拎得动,周一山将保安都叫了进来,并叫他们对所行之事完全保密。
说实话,如果有人告诉他真的有内应,而且内应在这几个保安当中的话,他是第一个不信的。
这群人曾经用性命保护他和他的家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不义之财放弃尊严。如果是他猜测,那么内应更可能会出在那些奸诈小人与腐败金主间,这样的人物他到能数出几个,不过……眼下仍是无法判断出到底是谁。
这么一看,也许男孩的危险行动反而十分重要。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既然那个男孩都能鼓起勇气独闯险地,那么他也不能犹豫了,他要去将真相告诉那些可怜的家长们。
老管家做的很不错,没有惊动任何其他人就将十三个孩子的家长都聚集到了一个房间中,有十七人,其中有一个不是父母而是婶婶。
一群大人们挤在会议室中,一开始觉得很有意思,因为管家说周先生给他们准备了特别的礼物,但随着他们发现自己无法联系上那些孩子,气氛也慢慢变得不安了起来。
就在这时,周一山推门而入。他强装镇定,但仍不免慌张。
各位监护人见他走进来也都安静了下来,露出信任的目光。
但周一山知道自己就要辜负他们,不得已逃避了那些目光。对他而言这是耻辱,因为他从未逃避过,也从未辜负过他人信任的目光。
周一山找到一张椅子,坐下——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之后还能站着,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告诉你们一件事,希望你们听完后不要慌张。”
众人一惊,都被周先生的严肃和言语中透露出的恐惧吓住了,不由自主地沉默着,等着周一山继续说下去。
周一山开口,话语中透露着无比的无奈和自责。“你们的孩子,包括高川先生的女儿,还有我的女儿和儿子,都被绑架了……”
一样的表情,十七位监护人脸上露出和他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样的表情:震惊,不可置信。
“什么?”
“没在开玩笑吧,周先生?”
一半的人慌乱着,一半的人沉默着,他们了解周先生的为人,知道他从不乱开玩笑,所以立刻认清了现实,露出绝望的表情。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在沉默中认清现实,房间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周一山鼓起勇气继续说,“那群绑匪不知道如何闯进了娱乐馆,将服务员关了起来,然后悄无声息控制了我们的孩子。就在刚刚,我接到了他们的电话……”
“他们说什么?”立刻有人控制不住问。
“他们要钱,许多钱,五亿的电子汇款,每二十分钟两千万的现金,直到凑齐两亿……”
“天啊!”听到如此巨额的数目后有人恐惧地惊叹。
“凑不齐会怎样?”一个女人惊恐地发问。
“凑不齐……”周一山没勇气说下去。好在对方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们似乎都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