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维莱卡虚弱的说,勉强转身,用刀割开了靠椅,将手伸进缺口。“没伤到要害(应该),多亏了这身破烂!”
“要去医院吗?”男孩问。
“不。”维莱卡从身后拿出医疗箱,从里面拽住绷带,消毒药水和止血粉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最先是腿上的深伤口。她直接用剪刀剪掉衣服,然后不管不顾地往伤口上倾倒消毒液。
一瞬间,车内就弥漫上了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当然,还有血的腥味。
张豪按照提前计划好的路线撤退,开了一会,便听不到警笛声了。不过维莱卡告诉他再往远开,因为她担心警察可能会锲而不舍地追他们。
“要去更远的地方吗?”张豪问。
“不,那就……没个头了。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停车。”张豪注意到维莱卡的脸已经没有血色了。
男孩将车拐进一个胡同。维莱卡换了身衣服,下了车。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身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作战服,犹豫着是要继续带着还是扔掉。
不过最后,她还是将它们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回头那大胸女估计得臭骂我一顿了。”她试着走了两步,问张豪,“看出来了吗?”
“不走路的话看不出来。”男孩咬着牙说,他不敢相信维莱卡正在忍受多大的痛楚。更关键的是,他一点都分担不了。
“该死!”女人咒骂一声。她让张豪尽量走远一点,然后叫一辆出租车到两个街口外等她。张豪离开后,维莱卡给好友打了一个电话。
蒂亚发出慵懒的声音,就好像正在阳光刺眼的沙滩边上晒太阳。
不过维莱卡知道,这女人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晒太阳,她现在肯定被一堆文件和资料围在办公桌上动弹不得。“醒醒,姑娘,女人越睡越老,不知道吗?”维莱卡撑着说。
“啊,啥事?”蒂亚问。
“我是来……反映……产品质量的。”
“哦?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免费提供产品,还要听顾客发牢骚、抱怨啊?”
维莱卡咧了咧嘴说,“不咋地。”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东西……粗制滥造!”
蒂亚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像火山爆发般吼了起来,“你她娘的说什么!竟敢说我的东西粗制滥造?你试过没有?!”
维莱卡吸了一口气。“外层护甲虽然坚硬,但抗穿透性太差;关节部分也仍有些僵硬,无法跟得上快速的动作;蓄力装置对付一般人可以,但显然,和那些合金家伙比可就差得远了……”
蒂亚估计没想到维莱卡给出的评价竟然句句都能戳到她的痛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自知理亏,于是开始抱怨,说要不是因为上级一再缩减预算,她肯定能造出比这要几倍的战斗护甲……
“你是铁了心要造这玩意儿了吗?”维莱卡问。
“当然。我可不认为那些该死的机器会主宰时代!”蒂亚坚定地说。
“算了。”维莱卡调侃着,“人是有上限的。”
“别气我,臭女人,否则我……我一定会造出更好的护甲的!”
“那我就等着喽!”
“你给我等着!”
“对了,”维莱卡说,“我把它们扔在XX街第五大道,书店对面巷道的垃圾箱里了,如果你现在来取也许还来得及。”
“来什么及?”
“在警察之前找到它们。”维莱卡说。
“……该死!”蒂亚挂了电话。
……
张豪巧妙地绕过了几处监控摄像头,然后特意挑了一辆没有车内摄像头的私营出租车,并让司机开到人群密集的街上。
在司机疯狂按喇叭的时候,维莱卡小心遮住面孔,偷偷从后座上了车,就连司机都过了一会才注意到后座又多了一个人。
维莱卡让司机开往郊区,在一处远离大道,没有摄像头的十字路口下了车。下车前,她拿出染血的手枪,从后面顶在司机的脑袋上。
老实的中年男人似乎吓傻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着,你有家人,有孩子,对不对?你不想死,是不是?”维莱卡说,“我们……不是坏人,只不过……运气不好,被人给牵连了。我受了伤,只能……带着孩子逃命。但他们肯定还在追杀我……”
司机额头的汗已经快滴下来了,一动不敢动。
“我不想杀你,只要你肯保证……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位置,说你拉过我们……”维莱卡停顿,喘了几口气,接着说,“我相信你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你会可怜我们的,对吗?”
司机急忙点了点头。
“谢谢。”维莱卡放下枪,“我相信你会信守承诺的。希望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永远健康。”她记下了司机名片上的名字。“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带着张豪下了车。
目视出租车走后,维莱卡一下子栽倒在张豪怀中,气若游丝般地说,“容我缓一会,小子。”
待到维莱卡稍微恢复力气后,两人徒步走了很远。她们特意选择那些无人的道口,桥洞,各种巷子和乡间小路。
途中,维莱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用匕首割断了自己的长发。张豪明白她这么做的意义:尽最大的可能摆脱掉警察的追捕,尽最大可能清除掉自己留下的痕迹。
这次也许有点麻烦,也许不只是有点麻烦,是很麻烦。张豪明白,麻烦不会只来自于警察,但更多的他现在不愿意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离开这里。
……
蒂亚来了电话,一接通就把嗓门调到了最大值。“喂,喂,喂——你是干了什么啊,女士?毁灭世界了吗!”听这语气,她显然已经找到了维莱卡藏起来的那身护甲。
“没,不过打了一个小怪兽。”维莱卡说。
“你没事吧?”蒂亚第一次流露出担忧的语气。
“死不了。”
“网上通缉的那人是你吧?”
“没错。”维莱卡说。
“看来你只是酒量涨了,脑袋却一点都没长。”蒂亚责备道。
“也许没错。”维莱卡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了。
蒂亚那边的声音消停了一会,不知道在弄些什么。然后,她突然用压得很低但十分惊讶的声音质问,“怎么少了一部分?!”
维莱卡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