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法事有惊无险地结束,云棠回到地室中,顾不上与其他人说话,而是立刻去查看云玄墨的情况。
就见云玄墨脸色泛黑如中毒已深,但他喉间缓慢滚动似乎在自主呼吸了。
还沉浸在之前法事凶险而自己护身玉碎了的沮丧中的几人,很快也发现了九师叔的变化,顿时大喜。
“九师叔有呼吸了!”顾奕方目光炽热地盯着棺中人,声音有些激动的颤抖。
九师叔这是醒了吗?
小师叔瞧着也还好,至少还没失控呢。
是不是说,之前的法事果然如小师叔说的,死咒之力被诱使着冒头了,然后被小师叔一通乱杀又减弱了许多力量?
“一真你带人去检查那边的替命大阵,修补不了的赶紧传话过来。”
云棠欣喜之余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不受控了,这次来不及赶人出去再用阵法封印地室入口。
她一边吩咐一边就将棺盖重新推上,盘腿往地上坐时,又让萧澈他们几个退出地室调息,之后观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他们缺人手!
人还未走完,云棠已开始用纸傀阵法不断消耗死咒之力的攻击,很快地面就有一堆纸灰……
看得走在后面的萧澈眼睛猛然缩了缩,心道这次小师叔要承受的侵噬之力,必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
出了地室,萧澈立刻给父皇传鹤信,将这边情况赶紧告知。
法事之前,一真的传信就让萧北辰那边有些忧虑,正与云玄渊商量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以及应对之策。
自然,他们又给北境和西境传了鹤信,告知京城这边的情况,其实他们是希望师父能赶回京看看老九和小师弟如今情况的。
结果午膳刚上桌还没吃呢,又接到萧澈的传信。
“我去看看吧。”云玄渊坐不住了,立刻道。
“那就去吧,只要我不去,小棠儿也不能怪咱们。”萧北辰也顾不上之前答应云棠的话了,准备赖过去。
云棠不让他们去云上观,不愿他们为了九师兄的事过多分心,眼下他们还有自己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但云玄渊这边并没有明确的任务,他原本也是要去一趟北境的,如今未成行,去一趟云上观怎么了?
他们,其实已有许久未见到老九云玄墨的现状了。
他们还不知道,云棠不让他们去的另一个原因,是不想让他们看到活死人一般的云玄墨。
云玄渊带了十几个禁卫中的弟子赶往云上观,路上能看见许多刚从云上观回京城的车马和行人。
也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好奇他怎么这时候出城,看这方向就是往云上观去的吧?
卫国公府这个月也都搬去了城外的庄子上,每天早上去云上观,法事结束后也不领馒头和热水,就赶紧下山回庄子上。
卫国公府的人低调,也没去找云棠他们说话,就连林昊然和林昊宇兄弟都没见着自家长辈们。
云玄渊一行赶到云上观时,观中信众们都已离开,道士们正分了三批吃饭,没吃饭的还在继续收拾观中后继琐事。
看见他们过来,立刻就有小道士小跑着去通知一真道人。
得知他来了,林昊然林昊宇兄弟立刻如兔子一般跑了出去,飞快地扑向自己的父亲。
就连已十五岁入了青龙卫且自诩已是大人的林昊然,看见父亲后也不禁红了眼眶。
兄弟俩立刻互相补充将今天法事上的凶险说了一遍,还有九师叔有呼吸的事,自然也是要重点说一遍的。
云玄渊一手搂着小儿子、一手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笑着夸奖他们长大了、优秀了……
却没说云玄墨的情况,他们已经从萧澈传的鹤信得知了。
很快,一真道人匆匆赶来,又将检查替命大阵并修复了阵法的细节说了一遍。
当云棠与云玄墨共同分担死咒之力及其产生的黑煞之气后,原本的替命大阵就异常和谐起来,再不会时常出现失衡失控的惊险。
而今天一真道人去看那替命大阵时,发现阵法竟然多了一抹淡淡的金光流动,似乎是功德之力在回馈。
这意味着,需要替命大阵调和并守护云玄墨的力量不如以往使用得多,多出的力量正以原本的力量状态在渐渐回流。
这份力量,原本就是功德信仰之力。
也就是说,云玄墨一直就是靠着功德信仰之力维系着性命。
如今当他能够自主呼吸开始,他自己身体便能慢慢吸收这种力量。
从而更好地运转自身身体机能,且充分消化每一点功德之力,做到不浪费、不闲置、不流失。
原来云棠知道的外部输送功德,十之存一,这也是她想要办一场罗天大醮的原因之一。
秉着不浪费自己带回来的九世功德,十之一给云玄墨吸收,十之一虽会流失天地。
但有罗天大醮加持,这份流失的大量功德会直接成为整个大夏王朝的福祉,进而提升巩固国运,惠泽天下民生。
为了让天下百姓从罗天大醮中获益更多功德之力,从这十之九的功德中得到切实的好处,才有了奉道诏令,推行奉道一事。
并非道门要强制百姓一定要学道如何,而是想让百姓们得到好处才给出的要求。
也有人不遵守的,朝廷也不会如何。
永安侯府,老夫人不是就没奉道吗,康宁郡主不是也没奉道吗。
云棠一开始就在永侯与人说过罗天大醮的事,说过现在学道、奉道能为大家带来的好处。
她们自己愿意也不在意这个好处,也没人说什么吧。
上月被禁止靠近云上观的,只是一群心思不纯且易滋生煞气的人。
如今能够每天出现在云上观参加祈福法事的人,其中至少九成是真实信众,每天能够输送信仰之力并从功德中得到好处的,大有人在。
而云玄墨能自主呼吸开始,一切都变得更加顺利且充满了希望。
功德之力浪费得少了,存余的就变多了,一真道人发现这个变化后自是兴奋激动的。
只是小师叔又将地室封闭了,他不清楚小师叔现状,也不敢冒然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