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回到自己院子。没多久,去送礼的杨婆子和四丫环都回来了。
见其他主子们都走了,立刻向她禀报整个永安侯府愿意奉道、学道的人数,占了整个侯府所有下人的八成。
剩下两成则是松鹤堂和锦华堂、雪心院那边的,她们压根没找过去。
而她们这边记下来的报名人数,是与胡管家那边核对过的。
不只是各处下人,还有护卫、护院、暗卫、车夫们……为了平安符,也都在胡管家那里报了名。
那些护卫、暗卫、护院们……竟是全部都积极报了名。
听说,他们被昨晚大小姐凌空飞跃的身姿迷住了,那超越轻功的身法,太潇洒了!
云棠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知道侯府有这么多人愿意奉道,很是满意。
不枉她留在这里示好了所有人!
她让人喊了胡管家过来,将这些人根据当班、在岗和换班休息的不同情况,分成了几批。
有可以做早课的、有可以做晚课的,每天各安排一个时辰即可。
之后,她又让胡管家安排人去一趟天机阁,让六师兄安排两个人手过来,分早、晚课带这些下人学学功课科仪。
没有直接从云上观安排人,则是天机阁在京城之内,来一趟方便些。
至于教下人认字读《道德经》的人,则是交给胡管家去聘请一个读书人进府。
只要这些愿意奉道的人在读书人的教导下,能将经文内容全部认全、会写,再利用空闲时间熟读之后,就能跟着做早、晚课了。
这些人的早课、晚课,当然不是跟着云棠一起,云棠的早课、晚课,内容也不跟他们一样。
但是表现好能得到奖励,这个好处是不会变的。
而这件事,全部交给胡管家去办了。
自己院中的几人,云棠知道四大丫环是认字的,但还是拿来《道德经》给她们通读了一遍,讲了一遍释义。
明白经文内容涵义,读起来头脑更清醒。
就连原本识字不多的杨婆子,也能听个明白,眉眼恍然、心中大定。
之后,再由她们去读给院中其他二等丫环、三等丫环和粗使婆子们听。
云棠则是去了抱厦。
给三清祖师神像上了香,之后拿了张小案出来摆在蒲团前面,她拿水净了手,便跪在蒲团上开始画符。
既然许了别人平安符,当然要多备一些才好。
有了永安侯的态度撑腰,昨晚又有皇上派了御前大太监来传口谕之事。
如今整个侯府都不敢再轻看她半分。
就连康宁郡主态度依然恶劣,却也不敢与云棠正面刚,而是负气回了诚王府。
而她身边也有了可用的人手看护院子,她拿出来的道坛也不需要随时收起来了。
傍晚,永安侯回来后立刻让人来请云棠去前院书房。
云棠这才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前院。
外头天色灰蒙蒙地显得越发黑幕沉沉,寒风一直在呼呼吹着,询问起道门的一些事情。
“小姐,外头更冷了,添件衣裳再去。”
杨婆子匆匆提醒着,又喊翠绡快拿大小姐今天穿过的那件雪白狐毛领粉红锦缎绣牡丹大氅来。
云棠身上还穿着今天换上的那身绣梅枝石榴红裙和粉蓝绣银丝竹叶交领棉袍。
屋子里烧着地龙,她回来就将大氅脱了。这会儿要出去,若不添衣就会冻着。
杨婆子心想大小姐虽是高人,但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还不懂得照顾自己,难免要她们做下人的上心一些。
云棠站在上房门廊下,在翠绡伺候下穿上了大氅,便往外走。
“我去趟父亲那里,你们就别跟着了,外头冷。”
见翠绡、紫绫想跟上,云棠阻止了她们。
她去父亲书房是冻不着的,反而是她们怕是连书房院子都进不去,只能在外头捱冻。
实无必要!
云棠每次都是独来独往,几个丫环也慢慢习惯了就没有跟着。
前院书房,永安侯和长子江彦庭正坐在窗下软榻上,边喝茶边说话。
永安侯一回府就让人去通知云棠了。
江彦庭却是交代门上,父亲回来即刻通知他,得知父亲回来,他立刻过来了。
正在说今天云棠请他们吃饭还送了许多贵重礼给他们的事,顺便说母亲待亲女不好,还有祖母不慈。
江彦庭的话虽说得含蓄,但话语间却仍是掩饰不住郁气。
他认为侯府亏待了大妹妹。
永安侯如何不明白?只是也很无奈。
父子正说着话,守门小厮就禀报说大小姐到了,刚进院门。
江彦庭这才停了埋怨,放下茶杯起身。
在门廊下看着穿过小院的大妹妹一身贵女气度,心下更替妹妹不平了。
下午与妹妹分开之后,他并未直接回自己院子,而是去打听了下昨天府里发生的事情。
早上回府只听妻子说了个大概,再见母亲和祖母态度如此强硬,他自然是要去了解过程的。
这也是他来找父亲埋怨母亲和祖母的原因。
可他的妹妹明明很优秀!
“棠儿,听说你昨晚想去夜市,只是后来要进宫才没去成,今晚大哥陪你去逛逛夜里的京城。”
江彦庭也是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一桩,便想在回兵营前陪妹妹出去逛逛。
哪怕是个小道士那也还是个小姑娘,夜里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府瞎逛,有他陪着才安全。
云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么说好了,过会儿我来接你,夜市有很多好吃的,咱们就在外头吃饭。”
“好。”云棠见状,也就没拒绝。
江彦庭笑了笑,便大步离开了。
走进书房,就见永安侯正在窗下软榻那边煮茶,茶几对面还有半杯茶,应是江彦庭刚才坐的位置。
永安侯招呼云棠过去坐,他重新泡了一杯热茶摆在茶几上。
云棠走过去行了礼,坐下后双手接过茶杯,浅浅地尝了一口,便放下杯子看向永安侯。
永安侯看着云棠这一身装扮和气度,已找不出一丝道士的痕迹。
但他知道,他的亲生女儿,确实是个道士。
“今天上朝……”永安侯缓缓开口,随即又顿了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