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警惕的看一眼顾北城。
时学长脾气太好,她怕自己不在,顾北城给他气受。
顾北城简直要被江宁气笑了,低低的嗤笑一声,“放心,吃不了他。”
时君安抚的拍一下江宁的手,“放心。”
江宁确定他没事,这才拿着暖水瓶出去。
顾北城盯着时君拍江宁的那只手,咬了一下后槽牙,毫不掩饰的嘲讽。
“原来时大影帝的手没事儿啊,瞧刚才那副柔弱的样子,还以为手和腿一起骨裂了呢。”
时君拿着纸巾随意擦拭着衣服上的水渍,“顾学弟一大早过来,不是来看我的手有没有骨裂的吧?”
顾北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时大影帝一如既往的有自知之明。”
他的目光落在时君腿上,薄唇抿了一下,“也一如既往的爱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时君把吸满水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对顾北城的嘲讽毫不在意,“手段没有高低,有用就行。”
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默契的收声。
江宁推门进来,看到两人相对而坐,气氛还算“融洽”,把手里的暖水瓶放下,重新拿杯子给时君倒一杯茶。
“小心烫。”
江宁低垂着头,小心提醒,语气温柔。
时君伸手接过,手指在江宁刚才摸过的杯壁上摩挲一下,“麻烦你了。”
江宁摇头,“时学长跟我客气什么,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才对。”
这些年,他帮了自己好多,而且,他的腿也是被她撞伤的。
一旁的顾北城虎视眈眈,江宁明显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冷的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冰封。
小方拿着时君的药进来,朝着顾北城和江宁点头示意后,将药递到时君面前。
“时哥,该喝药了。”
时君一向清润绅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蹙眉的表情。
他捂嘴轻咳两声,“先放着吧。”
小方无奈劝道,“您少糊弄我,放着放着就不吃了。”
时君怕苦,每次吃药都是一拖再拖,江宁认识他几年了,知道他这个毛病,闻言眉心微蹙。
不吃药怎么行?
她接过小方手里的药,递到时君面前,“时学长,你把药吃了,我明天给你做甜品吃好不好?”
江宁知道他爱甜食,之前他在国内的时候,偶尔不吃药,江宁就是用这个哄他。
时君浅色的眸子看江宁几秒,似乎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然后点头,乖乖的拿起她手心里的药吃了,脸皱成一团。
身后的小方笑着道,“还是江小姐有办法。”
他也学着用甜品利诱过,但不管是外面买的,还是他自己学着做的,时君都不买账。
顶着顾北城要杀人的目光,江宁勉强扯出一抹笑,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主动开口告辞。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说着,她拉起顾北城的手,拖着他出去。
时君脸上的苦涩未褪,视线落在江宁拉着顾北城的手上,微微点头,“好。”
一出病房,江宁立刻松手和顾北城拉开距离。
顾北城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凉凉的,“什么时候学做的甜品,怎么没听你提过。”
看时君那个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用怕苦卖惨了,也就江宁这个傻子会上当。
江宁扯了扯唇,“顾总有未婚妻的时候不是也没和我提过吗?”
她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没有提自己会做甜品是因为顾北城不爱甜食。
但顾北城有未婚妻的事情,却是实打实的欺骗。
顾北城握住江宁的指尖泛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宁鼻尖泛酸,甩开顾北城的手,“事情是什么样都和我没关系,顾总不用和我解释。”
她快走两步,顾北城追上去从身后环抱住江宁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的颈窝,“我和安洛之间没有感情,而且安洛已经死了。”
江宁听到安洛死了,身形僵住。
“她是怎么死的?”
顾北城在她耳后落下一吻,安抚道:“明面上是抑郁自杀,但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抑郁症。”
江宁脊背发寒,“什么意思?”
揽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收紧,顾北城嗓音低沉,“这件事涉及很广,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揽着江宁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额头抵住江宁的额头,“但是我向你保证,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要怕。”
江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语气冷淡,“不用了,你有保护我的时间,不如尽快查清楚我爸的事是不是你妈做的。”
江宁说完,不给顾北城说话的机会,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病房。
顾北城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要解释,脚步迈出又顿住。
身后不远处的靳明看到顾北城的动作,轻叹一口气。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让顾北城望而却步的事情。
他上前用肩膀撞一下顾北城的肩膀,“为什么不追上去解释清楚?”
顾北城摇头,“她要的不是解释,是真相。”
就算他追上去告诉江宁,说他妈妈的那张卡早就丢了,账户被人动过手脚,江宁会信吗?
不会的。
他在江宁这里的信用度已经被刷爆了。
她只会认为他在偏袒亲妈,用假证据糊弄她。
一天不抓到幕后真凶,她就一天不会相信他的话。
顾北城目光沉沉的望着天边的云朵,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光,照亮他的人,却照不亮他的心。
“喝一杯?”
靳明看一眼外面的大太阳,递给顾北城一个“你没事儿吧?”的表情。
谁家好人大清早的去喝酒啊?
顾北城眉梢一挑,眼神中透出一丝危险,“去不去?”
“去,去还不成吗?”
靳明无奈。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大孽了,这辈子才摊上顾北城这么一个大冤种。
会所包厢里。
昏暗的灯光下,房间里放着舒缓的歌儿。
顾北城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坐在主位,端起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闪烁的彩色灯光落在他轮廓昭彰的脸上,酒杯折射出的灯光都不及他的脸来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