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缓缓越过山岗。金色的阳光穿透密林,斑驳洒在村口的泥路上。
泥路远方,一队身着官服的衙役,押着浩浩荡荡的囚徒向着康雅村行来。
如长龙的队形上空,几十名飘逸如仙的青衫修士踩着飞剑小心护卫。
队伍最前方,是一位骑着战马、手持战刀、身着甲胄、却满脸淤青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还跟随着几辆拉货的马车以及十几名身形彪悍的刽子手。
战马停止村口用已晒稻谷的空地上,中年男子大手一挥,一群官兵便开始忙碌起来。
不到半小时,一个简单的刑台便搭建完毕。
中年男子横刀立马,举头望着小楼露台上酣睡的壮汉一言不发。
摇椅摇摆的咯吱声同壮汉有节奏的鼾声组成一道悠扬的乐章与林间的白鸟斗艳。
百鸟争鸣的树枝下方则隐匿着一队少年武修。
露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裳,他们似未所觉,隐匿在杂草丛中一动不动。
“我听闻是明日行刑,这苏毅为何今日便将人押过来了?”为首的白衣少年疑惑开口。
“八成是昨天被揍得没地出气,便将这些可怜人提前拉过来胁迫师父。”
“呸,我等武道中人,怎会有如此败类。”
“现在怎么办?需要动手吗?”
“再等等,其他方向也有我们的人,看他们的动态形势。”
“看,飞舟!”
一位年轻人没忍住,声音稍微大了一些,白衣少年连忙低声呵斥,“小声点!”
抬眼向南方看去,丝丝金色的朝阳切割着雾气蒙蒙的涌江上空。有些朦胧的云雾间,一叶飞舟载着两道身影,向着康雅村徐徐飘来。
康雅村村口,苏毅翻身下马,眺望着渐渐变大的飞舟,眼中满是寒芒。
昨日他刚回城,就收到建元皇室的传音,行刑时间提到了今日。而且建元皇室还派三皇子来监斩,这个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更重要的是,这个驾舟的剑修从速度看,实力很普通。
【建元皇室明明有青玄剑宗下派的剑圣守护。不安排剑圣来抓钟不悔,却安排一个皇子前来送死?】
苏毅有些想不通。
飞舟不急不缓地落在刑台上,一位青衫少年随一位衣着华贵气宇轩昂的锦衣少年踏上了刑台。
“拜见三殿下。”
苏毅连忙拄刀单膝跪地。
“拜见殿下。”
衙役们齐声开口。
“都起来吧。”
“谢殿下。”
三皇子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埋怨道:“困死了,一个武夫行刑还要让本王连夜赶来监斩,父皇莫不是昏了头。”
“殿下慎言。”一旁的青衫男子连忙出声。
三皇子徐徐走向苏毅,问:“凶犯何在?”
“回殿下,正是楼上那位。”
三皇子抬眼望去,见钟不悔躺在躺椅上摇啊摇,立时就怒了,“好啊。本王摸黑赶路,他一个凶犯竟然这么逍遥,苏毅,你怎么办事的!”
“殿下息怒,此子本事了得,不宜强拿。”
“哼!”三皇子大袖一甩怒道,“那还等什么,行刑!”
“殿下,时辰未到。”
“这一千多人,难道你打算斩到天黑?”三皇子转身对着衙役下令,“每个时辰斩一百,即刻行刑。”
“是!”
“殿下,这有违法度。”
“在这里,我就是法!”
苏毅身后的拳头青筋暴起,却也无可奈何。
他冲着楼上的钟不悔大声喝道:“钟大壮,快快束手就擒,难道要看这些无辜之人为你殒命不成!”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摇椅的咯吱声和轻轻的鼾声。
“大人冤枉啊,我不过是送过一篮子大白菜而已。”
“苏毅,你这个狗官。你不得好死!”
“呸,为虎作伥,实乃我武修之耻!”
“恩人救命!”
被押上来的第一排囚犯留下最后一声呐喊,人头落地。
“吵什么吵!”
刑犯的哀嚎声,终于将钟不悔惊醒。
这几日被苏毅和那群热血少年整得没一天睡好。只是他抬眼瞥向下方的刑台时,不由一愣。
【好戏开场了?】
“钟大壮,为了春阳城的百姓,伏法吧。”
听着下方苏毅一成不变的台词,钟不悔恨不得下去抽他两巴掌。
这苏毅天天拿这些人的命道德绑架自己,他钟不悔又不是圣母。秦守生的后手还没到,就是这里的人全死光,他钟不悔也不会出手的。
他耷拉着脑袋,看着好戏,懒得理会苏毅。
“恩人侠义心肠,救救我们吧。”
“师父,救救我,我愿为您赴汤蹈火。”
钟不悔连忙摆手,“哎哎哎打住打住。我何曾答应过做你们师父了?
“你们见我就磕,可曾问过我的意愿?
“若是磕个头就是师徒,那我对天磕个,我岂不就是天子?”
见道德绑架钟不悔无用,三皇子咬了咬牙,“来啊,继续行刑!”
苏毅连忙上前劝解,“殿下,不是说好一个时辰斩一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