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医生。”
“薄医生?”
另一个中年专家一连叫了他几声,他才回神,“恩?陈医生。”
“薄医生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
“那我们继续?”
薄令斯换了个坐姿,视线重新回到投影屏幕上,可他眼底的镇定自若却消失了。
会诊到一半,薄令斯起身。
“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
“没事,薄医生先休息,等会我们把讨论出来的手术方案拿过去给你看。”
“不好意思。”
等出了会诊室,薄令斯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你还在迟家?”
“没有,我拍完照片就走了,迟欢认识我,我要是留在迟家,她肯定能认出我来。”
薄令斯抿了抿薄唇,刚想在说话,就听令燃说道,“哥你别问我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拍了张照片就走了。”
“恩。”
挂断电话后,薄令斯心情压根无法平静。
之前迟欢走后,他一直觉得自己心情该平静了,可这一年多来,他每天都会想起迟欢,会想起她凉薄的眼神。
知道今天,再次看见迟欢,他心乱了。
他对自己这种反应有些不知所措。
“呼。”
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没办法会诊,薄令斯揉揉眉心,朝办公室走去。
一周后。
迟爷爷骨灰入了祖坟。
迟奶奶情绪还好,好在迟家每天有不少人都陪她说话。
迟爸和迟妈在商量什么时候回去。
来晋城已经半个月了,国外那边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忙,他们不能在晋城待下去了。
“我觉得妈在迟家待着会比较好,迟家人多,热闹,妈也不会孤单,她最近心情也不错。”
迟妈妈有些迟疑,“可是,我们不能把妈一个人留在晋城。”
虽然她知道丈夫说的很对,毕竟他们家只有他们俩,迟欢和安之,还有老太太,在加上一个阿姨,平时他们两个人忙,陪老太太的时间也不多。
“这样吧,让欢欢留下陪奶奶。”
“可欢欢还带着安之那。”
“没事,迟家人多,也都很喜欢安之,没事的。”
“……”
迟欢是在爸妈离开前一晚上才知道这件事的。
“我带着安之留下?”
“对。”
“爸,我不想在晋城待着。”
迟爸爸挑眉,“我看你最近心情不错啊,你最近不还总和你在晋大的朋友一起出去玩?”
迟欢噎了噎。
“可是……”
“没有可是,欢欢,我们也不想把奶奶留在晋城,奶奶很喜欢迟家,现在爷爷不在了,奶奶一个人在家会孤单的。”
“是啊欢欢,爸爸妈妈的工作性质你也知道,我们不能在晋城待太久,你在这里陪奶奶待一段时间,不会太久。”
迟欢最后答应了。
她也看出来了,自从来了迟家之后,奶奶的心情比在法国家里时好多了,在国外时,爷爷一走,奶奶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每天失魂落魄的。
第二天中午,迟爸迟妈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迟欢倒也不用每天都陪着奶奶,迟家人多,老太太每天被一堆人围着,她只需要每天都去陪陪奶奶就好。
一转眼,十二月初。
晋城下了大雪后,气温骤降,
晋城冬天比国外冷多了,迟欢不太适应,受了风寒。
先是头疼,嗓子疼,然后发了高烧。
两天后,迟欢感冒还没好,小安之也发烧了。
大半夜的,安之小脸儿烧的通红,迟欢吓坏了。
安之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发烧到39度5,迟欢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发高烧会引起什么后果。
她不敢耽误,爬起床穿好衣服,用被子裹好安之就出了门。
半夜十二点多,又是冬季,月牙他们肯定都睡了,迟欢没给月牙打电话,她抱着安之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里。
半夜不好打车,最后迟欢加了点钱,才顺利打上车。
她这里距离市立医院近,可司机不往那边去。
“那边白天雪化了还没来得及处理,晚上又结冰了,我可不敢走那边,车轮子打滑,压根开不了,不光我,别的出租车也不往那边去。”
只能去中南医院。
迟欢同意了,毕竟半夜这么冷,在打车不知道得多长时间之后了。
“去中南医院。”
半个小时后,中南医院急诊。
大半夜的,外面冷得要命,今晚压根没人来看急诊。
迟欢出来的匆忙,只顾着给安之多穿一点,忘记了自己,等到了急诊室,她脸很红,浑身发抖,头昏的要命。
她一直咬牙硬撑着,直到安之打上退烧针,她听见医生说没问题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哎,姑娘你没事吧?”
“她也高烧着那,小刘,来搭把手。”
与此同时。
薄令斯刚做完一抬大手术。
手术进行了9个小时,他刚下手术台就接到电话,说急诊那边新来了一个疑似心脏有问题昏厥的病人,问心内科的医生能不能过去看看。
今晚所有心内科的医生都参与进了这场手术中。
其他医生都疲惫的不行,薄令斯淡声道,“我去看看,你们回去休息。”
助手连忙跟上去。
急诊这边没想到是薄医生亲自过来的。
“薄医生。”
薄令斯听完病人的发病症状,又做了一番检查后,觉得病人情况有点严重,先安排病人去做检查。
就在薄令斯刚要走时,听见旁边有护士喊道。
“哎,你们谁带奶粉了?这小孩一直在哭。”
“哪个小孩?”
“就是那个她妈妈也晕倒的那个,叫迟欢的病人的孩子。”
“……”
闻言,薄令斯猛地顿住了脚步。
虽然知道可能重名,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转身去了输液室。
“薄教授?”
助手一头雾水,连忙跟了上去。
这个点,输液室里压根没几个人,一进输液室,就听见孩子的哭声。
入眼是一个粉团子,护士正抱着孩子焦急的哄着,“这怎么办啊?孩子的妈咪还昏迷着那,咱这也没奶粉啊,要不去产科病房那边借一点?”
输液室里,薄令斯见到了昏迷不醒的迟欢。
金丝眼镜后,他瞳孔惊颤,插在白大褂里的手猛地攥紧。
是迟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