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晏司点头,接过档案袋。
薄润想探头过来看,无奈他也知道最近霍晏司因为霍夕夕的事情心情很抑郁,索性没凑上前,而是问莫勉。
“查到了多少?”
“一多半吧,时间太久了,又经过唐宋的手,能查出来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阿司要是再不满意,那只能去找唐宋问了,唐宋肯定知道全部。”
这两年,霍晏司一直不知道当初爆炸后霍夕夕发生了什么事情,主要原因就是唐宋在里面动过手脚,再加上霍夕夕没有用自己真实姓名,一直都查不出来。
这次他们兄弟几个把手下的人全都派出去调查这件事情,好在有了眉目。
霍晏司将档案袋打开,里面是霍夕夕当时住院时的病历。
只不过,病历上的名字不是霍夕夕,也不是黎呦,而是一个叫高琳的女人。
当初唐宋从江边捡到了奄奄一息浑身是伤的霍夕夕,直接让高峰把人送去了医院,住院手续之类的全都是高峰办理的,那时候霍夕夕一直在昏迷,身上又没证件,高峰在填写资料的时候,就胡诌了个名字。
男人黑眸紧紧盯着病历,不放过上面的任何一个字。
后背大面积烧伤,两只手臂又不同程度的烧伤,额头也有烧伤,患者送来医院时,处于溺水状态,无呼吸无意识,肺部严重感染,经过用药多次抢救后,一个月大的胎儿流产。
“……”
霍晏司每看一句话,心脏都抽疼一下。
莫勉不仅把病历给他带来了,就连当初下过的病危通知书也带来了。
竟然有十几张。
霍晏司红了眼。
这远比他当初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霍夕夕在多次抢救时,发生心脏骤停和呼吸暂停现象,又因为肺部呛了水感染,后背上的烧伤做了植皮,可在恢复期的时候,也差点感染,又转去了别的医院继续做治疗。
一系列事情,让霍晏司喉咙发紧。
旁边,一直关注着霍晏司的薄润偏头问莫勉,“这,哭了?”
“恩。”莫勉压低声音说道,“之前你查到黎呦这个名字的就医记录,其实是她已经在恢复期了,她刚开始特别严重,几乎可以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假如当初她遇见的不是唐宋,估计她人早就没了。”
毕竟当初做治疗的花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闻言,薄润叹了口气,“完蛋了,阿司这有心里阴影了吧?”
他们兄弟三个都知道,霍晏司到现在一直对当初霍夕夕走时怀着孕,而且一个人生孩子,养孩子这件事耿耿于怀。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内疚。
就在他要好好补偿霍夕夕的时候,结果又曝出来这件事。
他心底得多难受。
毕竟三年前,若不是他把霍夕夕逼得太紧,霍夕夕也不会绝望到脚踝还没好,就慌忙逃走,更不会出车祸遇上爆炸,九死一生。
可以说,霍夕夕遭遇的所有事情,霍晏司是有绝大部分责任的。
在薄润和莫勉低声交谈时,旁边一直没开口的陆时墨终于开了口。
“你没亲自问她?”
霍晏司摇头,“没脸问。”
闻言,陆时墨吸了口香烟。等到吐出烟雾后,才继续说道,“你跟霍夕夕已经在一起了,那就往前看,之前的事情,看也没用。”
陆时墨还是挺担心他情绪。
他已经三年没犯病了,可这种情绪上的问题,他没犯病,并不代表他完全好了。
指不定那天一受刺激,又犯病了。
“你不懂。”
霍晏司将手里的病历等资料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进档案袋里。
他嗓音还有一些沙哑,情绪也很低落,他抬手戳着自己的心窝子,一字一句道,“我可以装作不在意,但它不行,它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曾经有多么混蛋。”
“你也知道自己混蛋。”
陆时墨轻嗤一声,挑眉道,“知道自己混蛋,就好好补偿人家啊。”
霍晏司没吱声。
他心里难过的真是快要死掉了。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夕夕。
一直等到晚上近十一点钟,霍晏司才回了家。
卧室里,他刚推开门,床上的人儿就醒了,“你回来了?”
男人喉咙又有些发紧,哑声道,“还没睡?”
“睡了。”
“rry,吵醒你了。”
“你过来。”霍夕夕靠坐在床头,朝他招招手。
霍晏司走了过去,摸摸她脸蛋儿,“怎么了?”
“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事情了?”
“没。”
“你有事瞒着我。”霍夕夕睁着眼睛看他。
她穿了一件粉色的睡衣,头发披散着,一张小脸儿不施粉黛,就这么柔柔的看着他。
霍晏司喉结滑动了两下。
“你想多了。”
“我没想多,霍晏司,你该不会忘记我从十四岁半就跟在你身边了吧,虽然我不能说百分之百了解你,但你的情绪变化,我能感觉出来,你这半个月来,在故意疏远我。”
“我没有。”
“那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
“霍晏司,我们是夫妻。”霍夕夕看着男人那张清隽英俊的脸,眉眼弯了弯,“你不觉得,夫妻之间,冷战是最伤感情的吗?”
他们的关系才刚缓和。
霍夕夕从被窝里爬出来,伸手要他抱,“抱我。”
“我没有疏远你,我只是想冷静一下。”霍晏司伸手,稳稳将她抱起来,像是抱小孩子一般,在卧室里慢悠悠的走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混蛋?”
霍夕夕抱着他脖子,脸儿放在他肩膀上,点头。
“是呀,我觉得没有比你霍晏司更混蛋更变态的男人了。”
男人苦笑,“那你还跟我在一起?”
“因为你很爱我啊,刚好,我也爱你,老实说,之前我对你是真死心了,但是那,你那本相册,确实给你长了不少分,那时候我就在想,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索性再赌上一把啊,指不定幸福真的落我头上的那。”
她知道,他的爱很极端。
男人将她圈的紧紧的,偏头在她长发上亲了亲。
“夕夕,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向来最讨厌磨蹭的男人,也开始磨蹭起来,他嗓音低沉,缓缓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