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汶南人民医院里。
病房里,几个医生正围着病床上的女人忙碌着。
“小姐,你现在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如果不舒服,你一定得告诉我们。”
“……”
耳旁嗡嗡作响,霍夕夕脑袋里很乱也很疼。
她一睁眼,她床边就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一直在问她各种问题。
她回答了几句,只觉得头更疼了。
浑身上次也在痛。
这时,一道声音从人群里传了进来,“不好意思,让一让。”
很快,声音的主人到了床边。
“总裁,真的醒了。”另一个男人说道。
男人上前,低头看着她,问了一句话。
霍夕夕只能看见他好看的唇在动,她却听不见声音。
很快,她的世界又安静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又看见了昨天昏过去前看见的那个男人。
“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男人温润的问道,并且抬头看了一眼点滴控制器的速度。
“没。”
一开口,她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嗓音都是很久没说过话一样,沙哑难听。
缓了一上午,她才恢复了一些。
跟这个男人简单聊过之后,霍夕夕知道他叫唐宋,是津西人,在汶南这边岀差时,在河边捡到她的。
汶南就在琴岛的旁边,只不过琴岛在河的上游,汶南在河的下游。
她还记得自己从车里跳下来的那一刻,车也爆炸了。
她也被波及到了,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是昨天在医院里。
她额头上有烧伤,手臂上有,后背也有。
左脚的伤还没好,肋骨也断了一根,以至于她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叫什么名字?”唐宋问道。
她默了默,唇间吐出两个字,“黎呦。”
闻言,男人点头,“名字很好听,你家在哪里?用不用我帮你联系家人?”
她摇头,“我家里没人了,谢谢先生。”
“……”
霍夕夕跟在霍晏司身边那么久,她能感受到这个叫唐宋的男人并不是普通人。
从他身上,她感受到了和小舅和陆时墨身上相似的气质。
唐宋很忙,平均两三天来医院看她一次。
一开始霍夕夕只是以为自己只是身体表面的烧伤和骨折,直到一个换药的护士对她说道。
“你这得好好养着,年纪轻轻的就流产,不养好了对以后怀孩子有坏处。”
霍夕夕当时浑身都僵住了。
“流产?”
护士点头,“是啊,你刚被送来时太严重了,可惜受伤太重了,孩子保不住了。”
孩子……
霍夕夕怔住。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
她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她还没来得及知道它的存在,它就走了……
她竟然又怀孕了。
但她完全不知道。
说不难受是假的,
哪怕当初她那么对霍晏司说,她不想再怀孕生小孩了,嘴硬心软说的大概就是她了。
知道这件事后,霍夕夕难过了好久。
如果当初她知道肚子里有宝宝了,她可能就不会从医院里逃出来。
哪怕她再不想跟小舅回晋城,不想跟他结婚,可跟孩子比,她还是会选择孩子。
这大概就是造化弄人。
当初怀辣辣时也是这样。
她逃走后,才发现怀了辣辣。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霍夕夕一想起这个孩子。心里还是难过不已。
她不禁有些担心辣辣的安全。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发生事故时,肇事车没有任何援助救援措施,反而还在车漏油的情况下,扔出来一个点燃的打火机。
她不单纯,自然不会认为这是意外。
她知道,这场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的谋杀,谋杀对象,只能是她。
她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霍晏司能保护好辣辣。
……
之后两个月时间,霍夕夕都在养伤。
肋骨的伤已经痊愈,左脚也在做康复,唯一麻烦的就是身上的烧伤。
她后背做了植皮。
额头上和手臂上的烧伤没有后背那么严重,哪怕医院里用了最好的药膏,还是留下了伤疤。
跟命比,这些伤都不算什么。
唐宋在汶南待了两个月后,启程回津西。
他临走时带上霍夕夕。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唐宋让人给她安排了住处,笑到。“先养伤。等伤好了,可以来我身边做秘书。”
跟霍夕夕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唐宋知道她没上过大学。
但他还是发现她流利的英语沟通能力,法语也会一点。
唐宋眼神毒辣,看出霍夕夕身上那股子不一样的气质。
他觉得这个女人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他去查过,并未找到黎呦这个人。
但这些对他来说无所谓。
……
时间飞快。
转眼间,已到冬天。
霍家别墅这边一大早就爆发了一场战争。
霍晏司跟儿子对上了。
“霍荆远,把药吃了。”霍晏司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水杯。
辣辣才不理他。
光着小脚丫满房子跑,霍晏司跟在后面追了一路。
这小子好像天生就是来惩罚他的,每天家里都被他闹得鸡飞狗跳,气的他脑袋发晕。
气到极致,他想打又舍不得。
这几天晋城下雪了,昨天早上在书房里忙,辣辣还没醒。
后来还是刘姨喊他,他才知道,这小子醒后,一声不吭的穿着睡衣就跑出去玩雪了。
外面零下七八度,霍晏司把他从雪地里拽出来时,小家伙还不乐意的踢了他一脚。
到了下午孩子就发烧,昨晚在医院里住了一晚,今天刚回来就又开始作。
他也郁闷。
他为了跟儿子亲近一点,都是亲自带他。
可大半年过去了,这小子还跟以前一样,压根就不把他放眼里。
“霍荆远,老子跟你讲话,你不准跑!”
霍晏司抓住他,单手拎着他扔到沙发上,把药冲了后,扒开他嘴硬是灌了下去。
灌完了辣辣就开始哭闹。
“呜呜,麻麻……”
“不准哭了。”一听他喊麻麻,霍晏司脑袋里就嗡嗡的,大手将他捞过来,“爷们整天哭唧唧的,像什么话。”
“呜呜,要,麻麻!”
辣辣小脾气上来,不让他抱。
霍晏司皱眉摁住他,给他穿上鞋子,嗓音有些颤,“她都不要我们了,你还想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