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逃走半个月后,她就应该来姨妈的。
那那阵子她在花城,刚忙着去临市的孤儿院,去了孤儿院后,先是忙着办理新户口和新身份证的事情,刚闲下来又碰上孤儿院合并。
她又跟着奶奶一起忙孩子们和孤儿院生活物资的转移,最后又因为奶奶执意要去住养老院磨蹭了一阵子。
现在拿出日历一看,已经推迟了整整一个月了。
她忽然有些慌。
因为小舅一直想让她生孩子,他们已经很久没做措施了。
不敢耽误,她从床上爬起来就去旁边的药店里买了三根验孕棒。
第二天一早。
她老早爬起来去了卫生间。
十分钟后。
三支验孕棒,其中两支出现了两条红线,剩下一支还是一根。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去了医院。
当检查结果出来后,黎夕夕这个人脑袋里一片空白。
怀孕一个半月。
医生一看她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种年龄小,又是一个人来的女孩,一看就是未婚早孕。
“回去跟你男朋友商量一下孩子要不要,不想要的话,趁着月份小赶紧做手术流掉,不然等月份大了再手术,对你身体不好。”
她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不要。”
她太清楚,一个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是什么感受了。
她当初就是,捡到她的襁褓里,有张纸条。
她妈妈就是因为太年轻,遇见了渣男,在她生孩子后跑了,那女人走投无路,把她放在了孤儿院门口。
她不会让她的经历发生在孩子身上。
闻言,医生直接给开单子了,“确定要手术是不是?这几天流产手术比较多,你估计要排到两天之后了,到时候拿着这单子去缴费。”
“谢谢医生。”
“……”
两天时间里,除了去看奶奶,剩余的时间她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宝宝,不要怪妈咪哦,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若是在她没逃走之前知道自己怀孕了,她不会逃。
霍晏司不止一次说他喜欢孩子。
如果他知道她怀孕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这阵子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霍晏司,现在一想到霍晏司,心底还是苦涩的很。
“……”
两天后。
黎夕夕去了医院。
走廊两头,一边是生孩子的,一边是流产的。
一边天堂,一边地狱。
手术室外的长座椅上坐满了人,她前面还有六个等着做手术的。
她脑袋里很乱。
她旁边坐了一对夫妻,看起来三十多岁了,女人肚子已经显怀,一直在哭,男人则在一旁安慰着。
黎夕夕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
他们两个月前做孕检时,查出来孩子不健康,他们不相信,硬是挺了两个月,等胎儿大了一些又去做了检查,一样的结果,胎儿有缺陷。
见男人似乎没带纸巾,一直用手给女人擦眼泪,她递过去一包纸巾。
女人接过来,“谢谢。”
半响后,女人收拾好了情绪,一脸悲伤的问她,“宝宝多大了?”
“一个半月。”
“为什么不要他那?我们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都要不到的。”
黎夕夕抿唇,眼眶有些热。
若是小舅在,她肯定要这个宝宝啊。
“每个孩子都是来之不易的小天使啊,他们也是选了很久,才挑选好谁做自己妈妈的。”那女人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情绪又有些控制不住。
一时间,黎夕夕脑袋里乱的很。
那句他们也是选了很久,才挑选好谁做自己妈妈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心底。
昧心自问。
她爱霍晏司吗?
她很明确的知道,她爱的。
她想给他生宝宝吗?
她也知道,她想。
那女人进手术室前,又跟她说了一句话,“姑娘,你要想清楚,进了这间手术室,以后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
她脸色煞白的坐着,一动不动。
她心底不断的问自己,黎夕夕,打掉这个孩子,你以后会后悔吗?
会后悔吗?
她不能给出自己确切的答案。
可当手术室的门开了,那女人虚弱的扶着门走出来时,她脑袋里豁然开朗。
她心底很清楚的告诉自己。
她想要这个宝宝。
想清楚后,她转身就走。
身后,护士已经喊人了。
“七号,黎夕夕在不在?”
“黎夕夕!”
“……”
自从霍夕夕准备要这个孩子后,她开始做打算。
她银行卡里现在有二十万块。
之前带来的二十万她只给自己留了两万,后来身份证办出来后,她去办了银行卡,奶奶不由分说的又给她转了十八万过来。
老太太到底还是担心她一个小姑娘以后的生活,她捐的钱,老太太没报上去,一直给她留着那。
二十万块,生孩子的钱肯定是够了。
她现在应该考虑的是,等她生完孩子后,估计一两年都不能出去工作,到时候没有生活来源,宝宝小,各种奶粉之类的花销是很大一笔。
“呼。”
算了一笔账后,她细细的眉头拧起。
她现在必须得工作了,趁着没生孩子之前多挣点钱。
“……”
因为怀着孕,她不敢做太累的活,而且因为她还没拿到大学毕业证的问题,很多工作受限,最后她找了一家比较轻松的商场导购员的活。
一个月三千块底薪加提成,中午管饭,关键是一个月可以休息五天。
她现在想的就是,能存一点就存一点,能省一点就节省一点。
霍晏司的宝宝,若是跟在霍晏司身边,他肯定宠上天。
她不能在生活和物质上亏欠了宝宝,只能尽力为宝宝营造舒适的生活。
奶奶那边她一直瞒着。
好在是冬天,她穿的厚,还没显怀,奶奶也看不出来。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
黎夕夕已经怀孕四个月,许是本就纤细的原因,她小腹只有微微隆起,好在宝宝现在不闹她,她工作起来还是蛮顺利的。
这天早上七点钟,黎夕夕正在楼下的早餐店里吃早餐,一个女孩子打着电话走了进来。
“嚣哥,你就是我亲哥啊!我现在正逃命那!我爸把我所有的卡都冻结了,就是想逼我回晋城,我现在身上只有五十块了,你要是不给妹儿打点钱过来,妹儿真的跪大街上乞讨去了。”
这个时间段,早餐店里的人比较多,女孩环视一周后,坐在了她饭桌对面。
女孩长得漂亮,五官精致。
看清她的眉眼后,黎夕夕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这女孩,不就是之前大晚上跟一群男人在大街上打群架,拎着啤酒瓶往人脑袋上砸的小辣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