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就像是一条鱼,在和一条河搏斗。
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一直觉得,我从出生开始,就带着一股子悲情色彩。可能是因为身边有阿爷这个老变态的缘故,我的精神多少受到了损伤,和正常人始终有着不一样的刺激点。我就喜欢这种在逆境之中,扭转局面的感觉。
越是敌众我寡,越是人凶鬼残,我就越能激发自己的潜能。
我始终相信一个信条,那就是:我不畏死,我便是神。
当你真正做到无所畏惧的时候,那你一定是离自己内心最近的时候。
当然,我拿出最好状态的时候,对方的斗志也达到了高潮。
这几个阴将和罗刹的身先士卒,感染了兵镇的每一个阴兵。他们像是杀红了眼的狗熊,哇哇叫着对我疯狂劈刺。
我既要应对这战将的明枪,还要防备着兵勇的暗箭。
“天罡伏魔阵!”
金甲兵总大喊一声,这几个阴将和罗刹马上变了阵型,四个阴将位置前出,其他罗刹环成一圈,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不断虚幻身形,飘来飘去,我东奔西突,竟然像是掉进了迷宫是的,根本杀不出去,也放不进来人。
想将我困死在这里?真是想瞎了心。
我一边拼死厮杀,一边环视周围。
四面八方,围困的真是水泄不通。
不过,上有天,下有地,你能拦得住我左右,还能拦得住我飞天遁地吗?
眉心一皱,计上心来!
反正我现在也是个阴魂,用的着和你们守规矩吗?
我故意开始示弱,频频后退。
这样的好处就是,我能压缩他们的攻击空间,同时躲避外围那些游勇散兵的冥箭偷袭。
而这天罡伏魔阵是个大阵,我被压缩在中心之后,他们为了保持战斗力,也只能随之压缩。
二十多个人,以我为中心,到了最后几乎相互伸不开胳膊,彼此遮挡。看似是我要败了,实则他们的阵法被自己破了。
当最后一波我的“攻击失败”之后,他们把我堵在了两平方的狭窄空间里,纷纷使出了刀枪剑戟,准备对我最后一攻,彻底将我围猎。
我要的就是此时此刻!
在所有神兵利器都近在咫尺的瞬间,我双脚涌泉穴靠着强悍气力的助推,拔地而起,犹如御剑飞行一般。
这一个纵身,足有丈高,彻彻底底将身下兵将百人全都俯视在了下方。
在他们眼中,我这个魔头正中天罡伏魔阵,插翅难逃,可殊不知,在最后的那一瞬间,他们的阵型已经乱了阵脚。我从上空开启了最为凶悍的反击,双手朝下,以心包经和三焦经将体力戾气悉数泄出。
这两条阳气最重,火气最大的经脉,在这一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决胜作用,一道烈火从天灌地,我再以火行心法推波助澜,等到火焰肆意,犹如蘑菇云炸裂一般的巅峰时刻,最后以火气为长收尾。
一场且战且退,引鳖入瓮的戏码终于到了收尾时刻,爆发力足足翻了十翻的烈火以我身下的咫尺之地为中间,朝着周围硬生生暴推了上百米。这一瞬间,就有二三百靠的最近的阴兵被火焰焚烧而死。剩下四五百个外围,也都成了重伤。
而十几个罗刹都在一秒钟之内,修为尽废,惨叫之声惊天动地。
修为较高的四个阴将,勉强逃脱,但一个个也已经是满面乌黑,灼伤遍布。
当然,我也是有代价的。
这一连三波的火行操作,几乎耗尽了我的心火。
我本就是阳魂入冥,以后还想活着回去的,现在将体内的心火都用了,就好比自己往死亡的边缘又蹭了蹭,一头从半空中栽了下来。像是醉酒的狗一样,摇摇晃晃好几下子,愣是没站起来。
按理说,如果有人狂奔过来,狠狠砍我一刀,我现在绝无反抗之力。
但刚才这场大屠杀,已经让所有的阴兵都懵了,没有一个人敢冲上来。
我趴在地上,感觉头重脚轻,下半身,凉的像冰,上半身,却酷热如火,尤其是双眼,如同放了两块燃烧的炭。
“来啊,还来杀我啊!”
我仰头狂吼一声,猛然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双眼环视四周,怒目而视。
我的眼睛已经亮若探照灯一般,稠紫色的光,自己看着都吓人。
“啊……”那些阴兵见了我的样子,狼狈后退。
“魔……他果然是魔!”
“魔头终于问世了……”
一开始,我恐惧魔,你们讨厌魔。
后来,你们说我是魔,我也害怕自己是魔。
现在,我终于如你们所愿,我成了魔,你们还是厌恶魔。
可我成了魔,有你们一半的功劳啊。
不是都想杀魔建功吗?来啊!我罗天就站在这!
我摇摇晃晃,赤手空拳,往半步多和黄泉医馆的方向走。
面前阴兵如潮,却谁也不敢在操刀上前,我往前走一步,他们退一步,我往前走两步,他们退三步,一个人和成百上千的阴兵,像是做游戏一般,全都默不作声,全都目光对视。
“不能退!我们是西牛贺洲火部旧部,我们没有后退的传统,给我上!”这兵总左看右看,见阴兵们都已经吓破了胆,一甩自己的锦袍,拔出配刀,亲自领队,朝我发起了反击。
倒是个汉子,到了这会,还敢亲自披挂上阵。
“你想死,我成全你!”我望着满地的兵器,稍加驾驭,一个金行心法,十把刀就朝其四面围杀了过去。
眼看着他也无招架之力,斩首成功了。
此刻却一道戾气十足的影子如狂风一般卷来,他猛地一挥披风,便将我的几十个飞刀全都打落在地。
“好大的胆子,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这人猛地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