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108年7月。
在辛迪加第12区的僻静巷子里,林肖在傍晚进入辛迪加。周围一片打砸,似乎有人在斗殴。
林肖左右看了看,建筑物呈现不同程度的破烂,远远地还能看见滚滚烟尘。
她决定静观其变,加上从诺曼身上得到了灵感,林肖装出一副老得只能蜷缩在街角的柔弱。
这个位置很好,整条街就她一个活人。刚躺下不过二十分钟,一群落单的黑帮沿街打砸,其中之一的手非常欠,提着刀就要砍向路边的倒霉蛋。
下一秒,“倒霉蛋”披着破旧的斗篷矮身上前,以低身位的优势抢占先机,一拳捶在他裸露的心口。
顺手接过他手中的砍刀,转身砍下离自己最近的脑袋。
整个过程不过两个旋身的时间,却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称得上赏心悦目,不管是出拳还是出刀,都透着轻松写意,仿佛切个脑袋只是顺手。
动脉喷涌出的鲜血弄脏了破旧的斗篷,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林肖就着习惯甩的刀花,直接插进另一人的心口。
林肖抽出砍刀,扔掉破斗篷,一副山大王的模样:“劫财不劫色。”
仅存的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冲向林肖:“去死吧!”
没什么意思,林肖翻了半天口袋,什么也没有。这群人穷得惊人,一块终端都没有。
看着躺了一地的尸体,林肖有些头疼,应该不需要收尸吧?
一道视线,来自她身后。在抓住偷窥者之前,林肖还有空感慨自己的身体素质没有退化。
“小鬼,你是从哪来的?”
偷窥者的身形矮小,过大的兜帽盖住了脸,完全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年纪。
林肖捏着偷窥者的脖子,只觉得纤细脆弱。她抬手掀开兜帽,出乎意料,是个小孩。
“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声音细细的,听不出男女,还是童声。
“你抖什么,搞得我像个恶人,就算你看到了,我也不怕你说出去。”
林肖也不想传出欺负小孩的名声,这种名声要来也是丑闻,直接松了手:“你是这的本地人?”
“我……”
“我什么,我今天才到这里,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活人,你要是本地的,带我熟悉熟悉,我付你钱。”
提到钱,小孩的眼睛亮了起来,仍犹犹豫豫不敢答应:“你给多少?”
“嘶,我想想,我要做的事挺多的,算了,凑个整一千。”
听到这个数字,小孩面色难看起来:“好…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不对,我有名字,但是没必要告诉你吧,反正我只是给你带路而已。”
林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孩,现在的世道有这么不好?年纪轻轻已经全是心眼。
“小朋友,我呢一般情况不喜欢为难小孩子,只有三种情况例外。”林肖一把揽过她的肩,让她看向那边一地的尸体。
“其中一条就是,对我图谋不轨。不要撒谎,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林肖自认和颜悦色:“现在我们重新来一遍,小导游,我需要一块终端,你知道谁有吗?”
在本地人的领路下,林肖顺利从一个黑帮手里搜刮来了最新的终端。
“顺利潜入。”
林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个人,生死不知。
小导游呆愣着跌坐在一旁,显然是被吓到了。林肖重置过终端,顺手拆开外壳检查有没有定位。
这个技能来自她伙同黑客搞钱的那段时间,为了顺利达成目的,林肖不止一次给目标植入过定位,对这些她算是半个专家。
想到黑客,林肖想起自己曾在红隼俱乐部下过单。
“喂,那边那个小孩。”
林肖在屋子里找出一堆吃的,罐头压缩饼干什么的满满一袋。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扛着小导游,攀上墙头,踩着一旁的树干跳到胡同里。
七绕八绕找到一间没人的房子进去歇着,林肖拿了几块饼干几个罐头塞到小导游手里:“晚饭,吃吧,吃完去红隼俱乐部。”
这破世道没什么意思,一个不高的小鬼都养不活,林肖威胁小孩的时候只摸到了骨头,没有一点肉。
小导游艰难地摇了摇头,仍旧警惕:“我不吃,现在就去找吧,我家里人还做了饭……”
林肖懒得听人废话,拉开罐头,在袋子里找到一双筷子,挖了一半,捏开小孩的嘴塞进去:“就你那点道行,还想蒙我。”
吃过饭休息到十二点,林肖示意小导游跟上。借着奇兰广场还没倒塌的雕塑,林肖找准了方向。
天色太晚,林肖只瞥到雕塑上似乎有稀奇古怪的喷漆。
夜晚的黑帮没有白天猖狂,大多都回到大本营休息,只留有守夜的还醒着。
林肖的速度很快,又踩着居民楼一切能借力飞跃的地方,在楼层间穿梭。
肩上多了个人也没有多影响,小孩怕摔下去抱得很紧,连偶尔拉一拉的动作都省了。
林肖不太喜欢赶夜路,但是没什么办法,她刚刚登录了自己在暗网的账号,自己的账号已经被注销了,里面的钱也没保住。
银行卡只有次抛的几张还在身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全身积蓄只剩下基地里面的东西了。
虽说基地的位置隐蔽,但总有例外。林肖一路紧赶慢赶,看见基地上多出来的一个洞,林肖的心凉了半截。
这个洞的审美太差了,林肖想也不想直接跳进去,连守夜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在他发出警报前,林肖一刀抹掉了他的脖子。
强度堪比金库的大门早就被人轰开,取而代之的是胡乱拼凑的防盗门?林肖没认出来什么材质,她没空细究。
“你在这等着,别想着跑。”
小孩捂着嘴不住地点头,眼睛里边似乎蓄着泪。
林肖低头从守夜人身上摸出钥匙还有一把枪,这枪的样式她很熟悉,早在搬进去的时候,她去买来当储备。
林肖轻手轻脚打开门上的锁,里边此起彼伏的鼾声震天响。
林肖默不作声地扮演一个死神,每次蹲下起身,都代表着有一条在睡梦中死去的生命。
“谁在那!”
什么声音都没有,连鼾声都停止了。
他摸到枕头下的枪,有人低低地感慨:“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栖息地。”
灯光亮起,他无法适应强光只得闭上眼。枪口抵在他的头上:“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位老大,有话好好说,啊!”
林肖举起手中布满鲜血的砍刀,砍中男人的肩,在惨叫声里,她再次询问:“什么时候进来的?”
“去,去年,不不不,是前年!”
男人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他终于看清了周围犹如人间炼狱的景象。
包括面前的人,她的脸大半沾染了鲜血,像是索命的恶鬼。
“我可不想听你的遗言。”
林肖扣动扳机,伴随着枪响,整个空间再也没有第二个活人。
武器没了,囤积的食物也没了,连扫地机器人都彻底消失。林肖花大价钱买的两张床,被几个人睡得乱糟糟,现在全是血,也用不了了。
林肖走到一旁的储藏间,里面的罐子还在,反而多了些东西。
她按开照明,挨个看了看,又关上灯。
很好,这里也脏了。
林肖走出门,小孩没在原地,大概是趁乱跑了。这也无所谓,林肖还有别的事要做。
里边有几桶汽油,林肖泼满了整个基地,包括储藏间里边的罐子。
在已微微有些天光的时间,林肖扔下一支火把,看着浓烟。
这个场景,林肖记得自己见过,不过没有这样的火焰。那会她带着肖恩炸掉了闹鬼的医院,给基地增加隐蔽性,现在她在同样的地方点燃了火焰。